八岁,我与他在清心阁中相遇,那年的他,玉白色的袍角划开一抹弧度,一双配着印文绣珞的紫金靴迈进了阁中,紧接着一个风姿卓越的身影缓缓踱步走了过来。一瞬间,旁边的人也随之黯淡,头上束着一顶紫金玉冠,身穿剪裁合宜的白玉色长袍,五官俊美如雕刻,眸底是一汪碧湖,波光粼粼,我攥紧了帕子,痴呆地望着他许久,片刻,我收回视线,才知道自己的无礼,脸上泛上一抹嫣红。
从此一眼缘分生根,几分执念几分疼。
十四岁,我与他指腹为婚,即便知道我只是父皇的一颗棋子。
十六岁,大婚之日,他的红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我见过他最俊美的一次。
十八岁,他被父皇派到塞外平定战乱,虽说我是妇道人家,但我也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会错失性命,我天天吃斋念佛,整日提心吊胆,只为保他身体安康。
二十岁,他从塞外凯旋而归,我看到府邸外的他,一身戎装,金刚盔甲,却毫不失他的威仪,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会走了去,那时我才知晓他被升为了将军。我含着泪,用手帕赶紧拭了去,生怕他会看出什么端倪,我望着他,看着他的面容,五官俊美如雕刻,只是多添了几道伤疤,心中硬是有几分生疼。可惜,他还没落脚几日,父皇有将他派去塞外。那日,我看着他骑着马,背影越走越远……
二十六岁,我患上了天花,宫中太医人人束手无策,我知道我大限之日不远矣,我只求……只求与他相见一面,脑海中又浮现初见之日。
那日夜里,我咳嗽的厉害,我用手帕捂着嘴,却在帕锦上看到了血丝。我便知道我在无几日。苍白的嘴唇凸显出我的无力,不知道我临终之日他曾知晓?
我嗑眸透着浮生梦里,再窗前望一场又一场多情雨,可是里面没有撑伞独立的你。大终之日,我躺在床榻上,却怎么也起不来,长白的面容越发憔悴。
吱嘎 一一 一缕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
我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阳光的顶端。我用仅存的体力睁开眼睛看着他。
“你来了。”虚弱地几乎听不到声音,我尽量扯出一丝笑容,让他切莫担心。
他并没有说话,依旧是那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我看着,胸口又剧烈地疼痛起来,止不住的咳嗽,他踱步走了过来,将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
“你可还好?”他对着我说,语气中有一丝哽咽,一滴冰冷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我才发现他流泪了。
我用虚弱的身子勉强挤出一句话“我一切安好。”我用手帕拭去了他眼角的泪痕。“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你英姿飒爽,在战场驰骋的样子。”我抚摸着他的脸颊,直觉的他越发的沧桑了,我想再看看他的样子。
毕竟……
自己去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他的样子,在奈何桥上,饮了孟婆汤,投胎转世,却什么也不记得,只是当这一生只是我的这一场情劫。
“我不许你胡说”他哽咽着,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理了理我凌乱的发丝,越发的抱紧我,只是喃喃地说着“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
我笑着说“我死后,你可不许忙着娶妻”最终眼泪还是没过最后一道防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流着,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他的面容也模糊了起来。
“王爷,你别哭了,我死之后,你要好生照顾自己,战场上刀剑无眼,切莫让自己受伤”我握紧他的手,一口热血喷涌而出,血腥的味道在我口中蔓延,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若有此生,再世偿还。”
随后,便驾鹤西去。
愿永生永世你我一如彼岸花,花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