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天总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令人不适。因此,若有艳阳天,我最喜出门徒步游玩。恰逢今日阳光熹微,天气正好,所以我早早地换上行装出门了。
春日春光浓。和煦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树桠间的空隙,暖暖地铺在地上、盖在身上。路旁两排光秃秃的行道树的枝头上冒出了点点新绿,恰有几分勃发的生机。在如此温和阳光的烘焙下,拂过身旁的微风也就褪去了那股子腐朽的潮意,盛满了清新的味道。街口有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聘婷地站在那里,面若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言语若笑①。她就静静地立在那里,便点亮了一路春光。
故人相逢情更浓。我却是没想到,数月不见,她竟已出落成这副亭亭玉立的模样。相见时我们两人都有些许感慨,九年同窗一朝离别,如今再见已然有些生疏。就着身旁美景,我们聊起了往昔趣事,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诸如谁做了什么糗事,哪位老师出过洋相之类的。但我们谈及都会相视而笑,往日遗落的亲密感被一点一点地拾起。
九年同窗,我们或是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在过去的时光里都有彼此的影子,平日里无过多感触,却在这浓郁春意的冲刷之下,那一种无法割舍的亲密感,那一阵涤荡心灵的温情,都如春草吐芽一般冒了出来。几分愁、几分喜,又有谁辨得清?
携友访塔话今朝。我们约好一起去登魁星阁,于是此时便行走在陡峭难行的山路上。山丘确实是小,却也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各色树木,其中有许多在冬日里不曾落叶,此时一望就有满眼绿潮。树林里不时飞出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地似在报春,叫声清脆嘹亮,并不恼人。一路上,我们边走边聊,又谈起如今在不同高中的生活。她又如往日一般向我抱怨理科的艰深,我也如往日一般只笑不语。日子过了很久,我们也变了如多,可总有些事物还保持着最开始的模样,任时光冲刷也不能改变一丝一毫。
登上魁星阁,上了最高层,俯瞰地上苍生。视野开阔了,心胸也宽广了,可我的情思依旧心心念念着她,不舍别离。春日无限好,可春光却总惹人愁了,不愿舍她而去。她似也知了我的心事,只微微一笑,说道:“以后还总是要相见的,苦着一张脸干嘛?”只这一句话,便化去了我心中的所有怅惘。
东南西北,谁能聚首不别离?②
且与春浓处叙深情。
①引自《红楼梦》中对贾宝玉的描写:“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若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②改自《雪中悍刀行》:“东西南北,南北东西,只愿相随无别离。今生来世,来世今生,谁能聚首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