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深海

　　一如深海
　　我喜欢潜水，并不是热爱。
　　因为水压，我无法看到深海处的景色，而我父母的生命，却是葬送在那里的。
　　即使这样，我依然喜欢着深海的宝蓝色，我喜欢着在那深海里未知的神秘，喜欢着自己对于深海的期待，这样我才能感到自己还活着。
　　有时我羡慕父母可以与美丽的深海共眠，我以为我疯了，大概…我真的已经疯了。
　　我叫尹天池，在文言文里，天池的意思是大海。
　　1.
　　“天池啊，我和你爸就要去出差了，大概要半年左右，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母亲语重心长地嘱咐着，“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父亲一言不发地看着尹天池，似乎是想把尹天池的样子深深地印到脑海里。
　　“又不是生离死别，那么伤心干什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你们回来。”
　　看着母亲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尹天池忙微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别哭，我可是天池啊。”
　　父亲和母亲背上收拾好的行囊，里面满是在海上和海下的必须用品，几乎是三步一回头，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家门。
　　2.
　　尹天池像往常一样，经常去大海潜水，过着学校、家、大海这三点一线的生活。
　　尹天池潜水时总是会望着下面的宝蓝色发呆，像是在猜测海底的景象，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海水从蓝变成黑时，她才会从海里冒出头来。
　　距离父亲和母亲出差有四个月，尹天池放学回家看到房门是虚掩着的，以为是家里进了贼。
　　连忙开门才看到玄关处和父母穿的一样的鞋子。
　　“爸、妈？你们回来了？”尹天池轻轻地朝屋子里喊了一声，便听见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声音。
　　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对父母的思念和狂喜，尹天池匆忙脱了鞋，来不及穿上拖鞋，就跑进了屋内。
　　入眼的，却是一个和父母一样穿着的陌生人。
　　“你就是天池吧？”那人试探着问道。
　　尹天池大气不敢出，点了点头，把书包放在了地上。
　　见尹天池点头，那人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
　　“你的父母……他们，在出海的时候，遇上海难……”那人顿了顿，“他们……”
　　那人低着头，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待他再抬起头时，眼前已不见尹天池的身影。
　　“他们……已经死了……”
　　3.
　　尹天池一时冲动冲出了屋子，身上什么也没带，甚至连鞋也忘记穿。
　　赤着脚走在路上，尹天池低着头，温热的眼泪随着走步的起伏滴落在脚背上。
　　夕阳的余晖撒在尹天池的身上，暖洋洋的，可尹天池却只感觉到无尽的寒冷。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走着，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搞得她耳朵痒痒的，也没有在意。
　　尹天池走累了，就坐在路边，太阳渐渐地下山了，她只感觉身上渐渐没有了温度，不禁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大声哭了起来。
　　在她身边逐渐增加了许多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路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只听见身边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尹天池这才抬起头，抽泣着看向围观的人。
　　她知道，这些人是看不起她的。
　　“你们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们什么都不懂管的倒宽！”尹天池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4.
　　冲出人群尹天池便开始奔跑起来，身上的校服也因为自己的一番折腾而变得异常褶皱。
　　按照记忆里熟悉的路线，七拐八拐就到了自己平常潜水的海域。
　　她也不知道她跑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她抬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尹天池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将双脚泡进了海水里。
　　“嘶……”尹天池抽了一口气，却没有将脚抽出来，刚才跑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却这么疼。
　　终于体力的透支和困意席卷了全身，尹天池“不堪重负”地倒在了礁石上。
　　她长呼了一口气，意识也开始陷入一片模糊和黑暗。
　　“疼……真的好疼啊……”
　　5.
　　待尹天池再次醒过来，心情异常的平静，即使心里依旧是悲伤的。
　　她只是觉得累了。
　　她不再去想这些，开始打量起周围，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简约的装修和干净的布置时刻都在显示着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被子上的男性气息过于强烈，导致尹天池刚醒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却因为脚上的伤口而跌在了地上。
　　尹天池看着已经被好好包扎过的双脚，脑袋里的问号一串接着一串。
　　“小姐，你醒了？”几声规律的敲门声后，一个好听的男声轻声问道。
　　“嗯。”尹天池也轻声回应。
　　“那我进来了。”那男生听到尹天池的声音，旋转了门的把手走了进来。
　　“这里是哪里？”还没等男人抬头，便听见尹天池紧张而又充满戒备的声音。
　　“这里是我的公寓。”男人抬起头，笑了笑，“我昨天晚上去海滩散步，就看见你倒在那里。”
　　“你身上也没有什么像学生证或手机这样证明身份的东西，万不得已才出此下下之策，把你带到我这里来，”似乎因为说的太多而口干舌燥，男人顿了顿又继续说：“如果有什么得罪的，也请你不要怪罪了。”
　　尹天池怔了一下，“啊，没关……不不不，谢谢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尹天池连忙摆手。
　　“哈哈，我叫秦崎，你呢？小姐、小姐的这样叫也不好听。”男人似乎笑点很低，被刚才尹天池的失误逗笑了。
　　“我叫尹天池。”
　　“天池？新疆的那个长白山天池风景区吗？”秦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确实有很多人这么说，不过在文言文里，天池的意思是大海。”尹天池干笑了两声，解释道。
　　“那么，天池，不介意的话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把你送回家。”秦崎傻笑着挠了挠头。
　　“啊，好。”尹天池手扶着柜子，试图让两只脚都站在地上，不想却再次摔倒。
　　秦崎见状，赶忙过来扶住尹天池，“对不起啊，我忘了你的脚受伤了。”
　　“根本不是你的错啊，不用自责。”尹天池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秦崎。
　　她近距离才发现秦崎的瞳孔是蓝色的，而且是宝蓝色，和深海一样的宝蓝，让人深深地陷入。
　　尹天池不禁看得入迷了。
　　饶是秦崎活了多长时间，也经不起别人这么盯着，不仅红了脸，轻咳了一声，才把尹天池的魂唤了回来。
　　“我……我只是看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尹天池也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没有了底气。
　　6.
　　“因为我是混血儿。”秦崎不以为意地答道，小心地让尹天池坐到椅子上，自己也坐到椅子上准备开动。
　　“哦……”尹天池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应着。
　　“我看你应该是在校学生吧，是哪个高中？”秦崎适时的发问，让气氛没有那么沉重。
　　“我是大学生，”尹天池扒了一小口米饭，“已经大二了。”
　　“大学不都是要住宿舍的？”秦崎疑惑道，“我看你在外面，还以为你是通校生。”
　　“对，我是通校生。我们大学是开放式的，我家离学校也近，就没住宿舍。”尹天池不慌不忙地说着。
　　“原来如此啊，我看你长得也不大，还是像高中生！”秦崎一番恍然大悟后又开始傻笑。
　　“你也没道理说我啊，”尹天池有些不服气，“你呢？你多大？我看你也是个大学生吧。”
　　“别看我这样，我已经是一个25岁的大叔了。”秦崎得意地看着尹天池。
　　两人吃完饭，秦崎就打算送尹天池回家。刚要迈开步子去玄关穿鞋，却被尹天池拉住了。
　　“能不能……借我一件外套……”尹天池的声音很小，“别担心！我一定会还你的！”
　　秦崎见尹天池这样，也醒悟过来，去衣柜里拿了一件比较长的外套为尹天池遮挡褶皱的衣服。
　　7.
　　“抱歉，还要你在这里陪我。”尹天池深呼吸一口气，颇有歉意地对秦崎说。
　　“没事的，你也不用那么拘谨，我这个人就是自来熟，你对我太规矩反而让我不自在。”秦崎靠在墙上，双手摆弄着手机。
　　“嗯。”随着尹天池微不可察的一声嗯，便陷入了寂静，耳中充斥着的也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秦崎把尹天池送上来时，尹天池家的门是锁着的，大概那个人知道家里没人怕遭小偷，却不知道尹天池没有带钥匙。
　　一直到开锁公司的人来把门打开，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尹天池再次踏入这个熟悉的家，心里不免多了一分伤感。
　　“那我就先走了。”秦崎冲着尹天池笑了笑，就去坐电梯。
　　“秦崎！”
　　秦崎刚要踏进电梯，身后便传来尹天池的声音。
　　“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没等秦崎反应过来，尹天池自顾自得就要拿纸笔开始记。
　　“喔喔。”秦崎回过神，嘴中吐出一串熟悉的号码。
　　“我会把外套洗好还给你的。”尹天池把纸和笔装进兜里，手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那么，后会有期。”
　　8.
　　果然没过几天，秦崎就接到了尹天池的“致电”。
　　今天看到的尹天池，不似当日狼狈的模样，长发随意地扎起，身上穿的也是便服。从远处看去，显得落落大方。
　　“抱歉，这么晚了还叫你出来。”尹天池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再次见到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尹天池还是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举起手中拎着的袋子，“这是你的外套，真的非常感谢。”
　　“我以为是什么呢，其实你不用这么特意还给我，还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秦崎有些开心地说，“想表达感谢的话，如果你不介意就请我吃饭吧，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吃吧。”
　　“好啊。”尹天池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你先打电话跟父母说一声吧，免得他们担心。”秦崎也是好意，说完这句话之后却见尹天池红了眼眶。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一阵沉静之后便听见尹天池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对……对不起。”秦崎有些震惊，连忙道了歉。
　　“所以说，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我也是那一天才知道的。”尹天池释然地笑了笑，“走吧，我请你吃饭。”
　　尹天池自然地拉起秦崎的手，大概她自己也没注意到，秦崎却被尹天池的这一举动惊红了脸。
　　两人在去面馆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到达了目的地，尹天池才发现自己一直牵着秦崎的手。
　　“呃……抱歉啊，不自觉的就……”尹天池不自在的耸耸肩，将目光移向了旁边，脸变得通红。
　　“就是这里吗？我们进去吧！”秦崎企图用大声说话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却遭到了旁人的侧目。
　　“嗯，现在的我也只能支付这种比较便宜的，不要嫌弃。”
　　尹天池话音刚落，秦崎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我是不在意这种事的啦，对我来说有的吃就行了。”
　　9.
　　看对面的女孩把两碗面吃得汤也不剩，秦崎才自震惊中脱身。
　　尹天池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刚放下筷子的手又开始把玩起了搭在肩上的马尾。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吃得多。”
　　尹天池一副小女生的样子，却让秦崎非常高兴。“吃得多很好啊，营养够，我看你那么瘦还以为你营养不良呢。”
　　“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子，却装得那么成熟，搞得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秦崎笑着揉乱了尹天池的头发，如深海般宝蓝色的眼睛满含笑意。
　　出了面馆，在一番争论后，就敲定了秦崎送尹天池回家，理由是：你还太小，不安全。
　　这让尹天池很是发堵，但秦崎比她大5岁也是一个不可磨灭的事实。
　　尹天池走在秦崎的后面，用手将鬓角别在耳后，虽然秦崎并没有做什么让她印象深刻的事，但她脑海里的宝蓝挥之不去。
　　也许是因为它与深海的颜色实在一样吧，尹天池这么想着。
　　快要走到小区门口，秦崎突然停下了脚步，而一直低头看着秦崎的脚的尹天池，反应快地也停下了。
　　“天池，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尹天池看不见秦崎的脸，只能看见与那日一样的一样给秦崎镀上了一层美好的光辉。
　　“嗯？什么？”尹天池看着秦崎的背影，疑惑地出声发问，心里如同惊雷一般开始激烈地鼓动，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没什么。”秦崎摇了摇头，脑后柔软的短发微微晃动，就好像划在尹天池的心上。
　　痒痒的。
　　10.
　　尹天池总觉得自己不对劲，和平常的自己完全不一样，心里总在想着秦崎，尤其是在收到秦崎的短信之后。
　　尹天池使劲摇了摇头，想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拎起装着潜水用具的口袋准备去海边。
　　进入到水中，尹天池的内心才算平静了下来，像往常一样尝试向下游，虽然每次都无功而返，但这正是她的执着。
　　对于宝蓝色深海的执着。
　　突然想起秦崎发来的短信，尹天池自嘲地笑了笑。
　　当自己看到秦崎的短信时，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原来这种心情就是……
　　最后看一眼脚下的深海，尹天池才上岸，而她抬头对上的，是一双错愕的宝蓝色的眼睛。
　　“秦崎，我也喜欢你。”
　　11.
　　与秦崎在一起的这几个月，尹天池很快乐。
　　她感觉她已经抛去了肩膀上的诸多压力，甚至也抛去了父母离世的悲伤，抛去了一切。
　　但幸运似乎根本不想搭理尹天池。
　　就如这一天晚上，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长长的，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秦崎。”尹天池呼出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鞋上的蝴蝶结。
　　“啊？”过了许久，秦崎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有些慌乱。
　　尹天池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秦崎只觉唇上温热，如同蜻蜓点水般。
　　“谢谢你。”尹天池快步走到前面，不敢回头看秦崎的脸。
　　秦崎没有说话，他摸着刚才被尹天池触碰的嘴唇，宝蓝色的眼里满是不忍。
　　谁都没有因为这个停下脚步。
　　12.
　　她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么大胆的行动，回到家时脸上还是通红。
　　尹天池站在镜子前，双手摸着脸颊，余光不小心瞥到镜子旁的柜子上——是自己与父母的合影。
　　“爸爸妈妈，”尹天池僵硬地挑起嘴角，“我的选择是对的吧？”
　　可这样的想法却在几天后的周末被推翻。
　　“秦崎，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第一次这么大胆，尹天池主动打电话约秦崎。
　　“哈……抱歉，我周末有些事情，别失落，下周会补上的！”秦崎好像有些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但还是没忘安慰尹天池。
　　有汽车的鸣笛声从对面传来，他在外面？尹天池一愣。
　　“啊……没事没事，有什么重要的是就去忙好了，先不打扰你了，晚安。”尽管这样，尹天池还是有些失落，便打算去阳台透气。
　　尹天池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上身俯在阳台的窗台上，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慵懒地搭在腿上。
　　向远处望去，是小区附近的公园，每到晚上总会有很多人，好不热闹。
　　尹天池笑了笑，呼吸却因为匆忙跑进公园里的一个身影而变得急促。
　　只见那身影进入公园便停住了，但因为离得太远，尹天池无法看清楚他在做什么。
　　那人好像是因为找寻无果，又开始跑起来，在公园里其他闲适的人中，他实在是太过突出。
　　那是秦崎？他刚才也好像是在外面，不过……应该不是他吧。
　　只见他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紧紧抱住。
　　她在想什么啊，尹天池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13.
　　周末无所事事，尹天池只好自己出去闲逛，顺便去超市采购食材。
　　将装满食物和日用品的购物车推在旁边，尹天池拿起两包速冻水饺，久久不动。
　　相同质量、相同价格的不同牌子的水饺，买哪个比较好呢？尹天池不断斟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他们都放进了车里。
　　她真的无法选择，就像她看见秦崎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购物，她也只是平静地说：“秦崎，好巧啊。”
　　她才知道自己选错了，就好像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毛桃和一个有些腐烂的毛桃，你当然选择前者，不知后者更甜，前者却生了虫。
　　她真的不会选，也难以选。
　　尹天池觉得很累，却不是因为手里的两大袋子的东西。她想也不想地伸手拦了一辆车，而当秦崎冲出大门时，只能看见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平静，还能非常平静地在手机上打出“我们分手吧”，再三确认了收件人发出去，又能平静地放置好食材去海滩散步。
　　就好像有引力一般，他们又相遇了，不过这次没有女孩儿。“我不答应。”秦崎看到尹天池，一脸决然。
　　看着秦崎又要张口说什么，尹天池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说什么，我知道你做事都有一定的道理。”
　　秦崎听尹天池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开始舒缓，但很快又因为尹天池的下一句话跌入深渊。
　　“还是那句，我们分手吧。”
　　秦崎将要展开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14.
　　虽名为天池，却从没有受到过大海的眷顾，她与秦崎自大海开始，在大海结束，拥有宝蓝色眼眸的他，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从不会为谁停留，也不会为她。他就像那深海一样，神秘、美丽，似乎触手可及，但其实太远、太远。
　　番外
　　我叫秦崎，不是琴棋书画的琴棋。
　　我的人生很平淡，唯一值得一说的事，怕是只有我是混血儿和这一副父母给的好皮囊。
　　我的老师于礼，是我们大学很出色的教授，他有一个女儿，很漂亮。他也非常关照我，我很感谢他。借老师的光，我被选作为交换生去国外研读。由于天资的愚钝吧，我的成绩还是不够理想。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回国就接到老师即将病逝的消息。
　　“秦崎，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她还很单纯，而且，她很喜欢你。”
　　就这样，于霖铃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在老师的葬礼上，我只是一味抚摸着铃的背脊，感受着她的抽泣，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铃很乖，我也只是把她当妹妹，仅仅是妹妹。
　　她说要为父亲守灵三年，我任她去了。在离开的那一天，她笑得很灿烂，说等她回来，她就嫁给我。
　　而在这三年即将过去时，我遇见了尹天池。
　　天池和铃很不同，铃比较喜欢依赖人，天池却很坚强，不能说完全不同也只是因为，她们都没有父母。
　　我喜欢天池，可我不能抛弃铃，这是老师临终的托付。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借口，我也认为我是一个人渣。
　　终于，在我与天池交往了几个月后，我收到了铃的短信，大概就是说她要回来了，让我去一个公园去找她，不然她就找她父亲去了。
　　直到我到达天池家附近的一个公园，我才找到她，因为担心，我紧紧抱住了她，铃似乎对于我的着急很高兴。
　　我知道事情是兜不住的，当我听见那淡然的一句“好巧啊，秦崎”，我就知道我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只身一人去了她爱去的海滩，看着她脸上的微笑，我从未觉得她的笑容有如今天这般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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