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大了,我也长大了。长大的我,感激未长大的他,谢谢他。原谅了一个小姑娘最可笑、稚嫩的举止。
邻居家的哥哥结婚了,他不再日日回到这里,偶尔见到他,只是彼此一个招呼,擦肩而过。他白皙的面庞,高大的身材,整齐利落的发,一切昭示着他成熟了。而那些青葱岁月里的傻事,却伴随着一个照面、一个微笑又想起了。那埋在心田里的故事,也要回顾番。
小学时,我与邻居哥哥,也算处得不错。玩什么我早就忘了,却依旧记得那几颗小小的纸星。只记得那天,我去他家玩,在他卧室里一个纸盒里,看见了不少纸星,花花绿绿的颜色,撩拨着小女孩的内心,那纸星上凸起的菱角像是内心不断起伏的心跳,小小的纸星却是大大的力量。竟让我按耐不住,拿了几颗。谁也没说,谁也没见。我没有告诉哥哥,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攥着那几颗纸星,手心里的汗,却又不住的流。或许,每一个小偷,当他们第一次攥起那不义之财,也会忏悔、也会恐惧。也会像我一样满手冒汗。一会,我匆匆回家。
几颗小小的纸星,却因为我的汗水,不再鼓鼓的,而是没精打采的。我偷偷的放在桌上,一个个拆开,却又不知道怎么复原。焦急过后,把它们扔了,扔在某个角落,或许扔在了我的心田里。那天后,我再也没去哥哥家,小小的处在一种我所不能明白的心情中,我没有颜面与胆量再去,后来,我向妈妈坦白了,因为我日思夜想那几颗星星,那几颗被我抛弃的星星,让我羞愧,让我无地自容。妈妈安慰了我,说这个事过去了,我帮你说说。几颗纸星,你邻居哥哥不会介意的。
或许吧,几颗微不足道的纸星,在大人眼里算什么呢?但我再也没去见邻居哥哥,再也没说一声对不起。而他,也许原谅我了,也许吧。再后来,我有了一纸盒的星星,是我自己叠的。繁复的花纹,凸起的菱角。一如往昔,像极了那几颗被我丢在心田的纸星。手起手落间,一颗颗星星,洒满了整个心田。呼唤着我,提醒着我。
那一纸盒的星星,现在拿出来,早已盖上了一层灰尘,我却不舍得丢弃。或许,那洒满我整个心田的星星,那一颗颗在告诉我要改过自新的星星,随着成长,值得让我缅怀。值得让我回顾,值得让我忏悔。
每个人,都有一亩田,它贫瘠,它肥沃。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犁耕的人,肯不肯让这心田有着故事,或喜或忧,只要肯直面,肯把故事播种下,肯用尽心血滋润,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