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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被拉入了一个初中同学的微信群,很多人的联系方式在这时候公布在群里,前天晚上她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小学时的绯闻男友,另一个是久不联系的初中同学。
她年轻时当然也有故事。
妈妈说,她六年级那年,有一天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缘由是一封别人写给她的情书,被好事者在班上大肆朗读,而她甚至不知道有人给她写了情书……那年她得了县里三好学生的奖励,老师甚至要挟说要把所有荣誉都收回去。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这是天大的耻辱。而她,好像只是莫名其妙地就被陷害了。
前天晚上,故事的男主角给她打电话。她谈起当年的事,仍旧有些愤慨。她说那封信的落款就是你呐,男主角似乎不太记得这件事情,努力回想之后说出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有人写情书给她,结果放在了他的座位上,好事者给填上了落款,然后在班上大肆宣扬时被老师知道了。
好像是很简单的版本,可她真真切切地委屈了好多年。
昨天晚上穷极无聊的我,坐在爸妈床上硬扯着我妈聊天,我说你别看手机啊你看看我啊手机会让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变得淡漠啊你跟我联系联系感情呐。
然后断断续续聊了些,期间她说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短信,然后展示给我看。
短信内容是时隔二十多年的道歉,却也并未说明致歉的缘由,字里行间透露出其主良心不安了很多年,终于在道歉的这一刻稍稍稳了心弦。那人在最后交代了自己的现状,嫁与江苏泰州某商人,育有一子今年21岁。我妈循着那人留下的名字去微信群里找到了她的微信号,她看着朋友圈的里的照片,实在没能想起这人是谁。
我问她为什么道歉。我妈摇摇头,表示毫无印象。
短信是前天发来的,我问你怎么不回复她呢。
“反正我都不记得啦,就让她接着内疚下去吧。╮(╯▽╰)╭”
多年之后,有没有人也欣喜地看到我的联系方式,然后激动地打电话给我。
我想了想,然后觉得应该没有。
我这一辈人,是和快速发展的通讯方式一起成长的。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上网了,想要联络和记住的人,几乎很容易联系到。而不想联系的人,也能在这小城市的角落里头各安天涯。因为科技太便利,所以失散倒显得像是借口。
我看到很多要好的人,即便是其中的某个漂洋过海到了世界的另一边,友情也不减当年。
还有这些年来的同班同学里,那些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人,有着我从未记住过的名字。
经年之后,如果不是自己混得既好又闲,想着要到那帮子老同学面前显摆一番,谁会想起联系那记忆中落了满满灰尘的名字?“又有谁会记得我,生命里的陌生人那么多。”
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这一切。
大概因为我从未遇着那般真挚的感情罢,便更加觉得,那般真挚的感情如果一定要落到谁身上,那人也必定不是我。总以为这如同成功一样,需要给有准备的人,给合适的生命体。显然我不是。我生命每个阶段的朋友都不能长久,所以注定我是孤勇一人,注定我要离群索居。
和一些旧友的联系甚至停顿在,对方号码被盗的时刻,只有骗子会问你在不在,下文是我手机没话费了你可不可以先帮我交一下。呵,这样的骗局未免太容易被拆穿,久不联系的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呢?而找回号码的你,也只是在空间里发一条“QQ被盗不要相信”的说说,也不愿尴尬地开口问问当时情形如今近况。
人有很多种,我恰是不善社交的那一个。
空间里、朋友圈里,我只能看着别人过缤纷生活。有朋友的生活总是要缤纷些的。我都快要习惯你们做东西吃的图片,和朋友去逛街吃东西的自拍,去朋友所在城市旅游的照片了。
其实仔细想想,还是会有那么几个纵使我不联系她,也会主动联系我的朋友。我有时候很闲,跟着她们出去吃东西也好看电影也罢,也想着随大流晒晒,可在更多的一个人的日子里,只觉得那是浮夸的加于自身的负累;我有时候很懒,只能让别人来迁就我,也只能在醒悟过来的日子里庆幸你们还没有失去耐性。
很多时候不说话,自闭得不像样。而和你们出去又有说不完的话,仿佛我本来就如此开朗。而有时候又会厌倦,忽然默不作声不想搭理全世界。
我喜欢那些理解。这里的这个“喜欢”,是appreciate。
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
我终于要把这篇流水账般的文字扯到和标题的关系上了。
昨天跟一个陌生人聊天,他说你们这年纪的女孩子,不能太宅,也不能太清高,做不到的话,就习惯孤独吧。
拥抱孤独吧,像拥抱一阵夏天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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