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漫漫,只记得眼前艰难险阻,可曾注意脚下灯光清明?可曾察觉身后提灯人华发早生?
我疲惫地推开房门,卸下沉重的书包扔在床上,转身瘫坐在椅子上,解开衣带,将沾满雪水的衣服也一并扔在床上,什么也不愿想,享受着这一点珍贵的时光,母亲的声音传来:“把外衣脱了,别扔床上,知道你又没打伞,身上湿透了吧…”她繁琐的细碎声音令我烦躁起来,我没有听她的,权当做没有听见。
过了一会,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的嗓音又一次在我耳边炸起:“怎么还没收拾,一会水该浸你床上了”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她一定在我的后面数落着我,我置若罔闻,身体动也没动一下,她见我没有反应,帮我把衣物一一整理叠好,一边叠一边絮叨着:“知道你上学不容易,你也大了,应该自己收拾东西了,妈整天也忙着上班,比你还累…”“是吗?”听着她没完没了的絮叨,一次又一次地划破这可贵的平静,我忍不住冷冷地回应道,她好像被自己牙尖嘴利的儿子问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手里的动作也慢了许多,叠完时,细细地抚平皱起的衣角,最后长叹一声,转身出去了。
整个过程我都没有转头,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却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颇像个腌臜货色,我想象着母亲的表情,突然有些后悔,心绪一直飘向过去,那时,母亲总是拉着我的小手,从蹒跚学步,到带我走遍大好河山,她的手总是透出一股温暖,牵着手,我们的心就连在一起,记忆中,她的手也是那样白嫩,青丝那样滑顺,我们的手何时变得疏远,她的手何时变得粗糙,她又何时生出华发,一切都在不经意间 ,仿佛一瞬间,“累吗?悔吗?”我不断地问自己,问着问着,竟躺在椅子上昏昏睡去。
再次醒来,我正躺在床上,棉被紧紧裹着我的身体,处处透着一股温暖,窗外,风雪不再飘摇,一切的一切都显出一股心安,我笑了,轻声说:“不累了”
纵使寒风彻骨,纵使前路迷茫,身后提灯人却一直伫立,如一座丰碑,灯光指向远方,手中握着希望,一如年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