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小店,里面不多的几张桌子,一方小小的吧台。我们上一次来时只有女店主一个人。在我和妈妈进店时发现店里似乎多出来一个发型凌乱的年轻男子和一个体格健硕的中年男人。
“老板,两份黄焖鸡米饭。”
“米饭两份?”
“不,一份就好。”
“一份?恩,好。”开帐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在听到我们只要一份米饭后抬头看了我们一下;我们坐下之后,他两只手各抓了一杯苦荞茶放到了桌子上,又问我们要多辣的口味。
我一吃太辣的东西就非得喝很多水,而且也吃不下什么了。于是我们说两份都不要放辣椒。妈妈在桌上对我说,难怪上次的鸡肉那么辣,原来是我们没跟人家打招呼呀。
那个年轻人在收拾前一位客人走后的残局,一只手却被那中年男人从饭桌上打了下来。
“用餐巾纸收拾?纸不要钱?”
“哎,这人家用……”他想辩解什么,那中年男人已经端起碗走进了厨房。
我和妈妈聊了一会。可妈妈发现贴在冰箱上的wife密码,就准备拿出手机。手机还没拿出来,两份黄焖鸡米饭就已经端了上来。在砂锅里,香菇色的汤汁因为余温还沸腾着,鸡小腿肉在用高压锅压前就已经剁的很小,肉块上有刚撒上的香菜。米饭还没上来,我的齿间就已经开始分泌出了唾液。快吃吧,妈妈催促着我。吃到中间,我感觉牙齿间似乎多出来一种粘力,是不是化在汤汁里鸡油?当我在纠结这这一点时,小店又走进来了几个人。
一对双胞胎小姑娘,大约四五岁;像大多数双胞胎一样,她们也穿着同样的衣服。一个中年末期的老男人,穿了一双球鞋。还有几个看起来已经被生活压的狼狈不堪的中年人。
店里的两个男人也和那拨人聚拢在一张桌子上,两个小姑娘则坐在我们后面的桌子上,其实这样说大家坐在什么地方没有太多的意义,因为这家小店真的很小。
我和妈妈加快了吃的速度,男人们的桌子上也很快多了许多听啤酒。
“你要听我的,我的人生阅历要比你多,我说这人生……”说话的是那个穿球鞋的老男人,用手指着那个头发凌乱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一遍一遍强调人生和他的经验时,我反倒对他强调的东西生疑了。
我终于快吃完了,一个小女孩早跑出去了,另一个小女孩还坐在那儿,老男人说:“这个孩子性格好。”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时,这个小女孩也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也是最后一个小女孩出去的同时,可能是各种各样的原因,一个中年人猛然拔高了声调:
“我去他妈的,去他妈的去……”一遍又一遍无意义的重复,可悲哀大于愤怒。
过了会,给我们端苦荞茶的男子跟在我们后面走出了小店,他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围绕着树玩捉迷藏的两个小姑娘,笑了。
我和妈妈走在一起,她的头只能挨到我的肩。之后
“如果有一天……”她担忧的问我。
我轻轻的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妈妈一起来吃黄焖鸡米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