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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匪类皆聚首(上)


光棍节特献 燃幸

  其实这是《非梦》的外传,苏忆的师姐(快停止剧透的恶劣行径咳咳)的故事。原谅我的更新速度已经退化到一月一次o(╯□╰)o《非熟勿看勿喷》

  红发如雪。
  为什么是红发呢?
  她杀的人太多啦。
  为什么如雪呢?
  她能救的人一个没有。
  那真是美好的季节,连青春也是美好的。一切命运的轮都在及笄少女的笛里转动,烙下生念死悔的印记。
  犹记得飘然下山之日,满山枫叶熟透之时,师父望着高天淡云,悠悠吐出:“多事之秋。”
  奇人有奇人说话的语气,奇人的弟子也有她做事的方式。
  先是南诏国的大力士,当然,是肌肉锻得极紧极瘦,又罕见面俊的东夷族人,以无可阻挡的气势一飞冲天,夺得镶金腰带后,全大理境的武尉被惊动。因为据说武道大擂结束当晚即有民居失窃,而这位梁上君子非但在搜寻时大作怪声,更于遁走时似不经意落下一条金腰带,这意味着什么?官衙要员纷纷议论:什么大力士是敌国内奸,来侮辱我南诏武者实力云云,更有神秘人是打败了大力士抢其信物藉此警告大理兵部如何。
  翻来覆去都没啥好推测,最后总算通过公投:古怪盗贼来者不善,而且武功极高。
  于是在金铃般泠泠琅琅的畅笑中,大理的境线被一支玉笛偷渡。当战战兢兢的武尉们还在巡视时,她早已复了女儿身。
  中原果然生得一派妖娆姿,也颇亏了太宗开的这太平盛世。
  一路诗酒为伴,不过酒是要偷喝才有味,故而庐州桥畔不见了一名撑伞淑女,乌篷船顶倒多了一位仰脖姑娘,豪爽干劲足够碧波中的鱼儿也泛白沫。
  醉到狠处,忽然有些想念师傅,还未成为师父前的搞笑师傅。于是沾了阳春水的五指一翻,清冷绵长的笛声便高远地从天心落到波心,圈圈圆圆,翩翩跹跹。
  岸边传来笑语,略瞟,却是两位公子,一青一白,眼尖处衣袂皆绣了繁纹,其中一名扎木簪的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子汶兄可有诗兴?”
  甚是风骚的白衣展开折扇,应道:“清木兄之命,岂敢不从?待小弟徐徐图之。”
  说罢,这个说话像念戏的人扇骨一收,45°角仰望船顶,低吟浅唱:“黄鹤楼中吹玉笛。”又微笑看向旁边青衣。
  青衣自是不甘人后,面朝河水,春暖花开:“江城五月落梅花。”
  不觉一惊,游荡中原半岁,已对文化多有了解,他是如何识得曲中思念之意?至于白衣将乌篷船拔为黄鹤楼,倒显庸平了。
  见青衣目光又凶又准,白衣将扇骨一寸寸捻开,笑道:“这样未免唐突佳人。”
  脸红的却是急忙掩好面纱的人儿。
  “也罢。在下刚才言行多有得罪,望姑娘切莫介意。”浑厚温淳的声线就像一口润喉的老茶,碧绿碧绿,注盅时会螺状旋起的那种。
  “不知在下可有幸邀请姑娘下船一叙!”白衣紧接高喊,而且是生怕听不见的语气。
  诶,其实有些事做过头真的不好,至少青衣看起来更顺眼些了。
  灵巧入舱,正是三缺一的紫檀座几,盘坐前,酒罐已被不动声色沉尸。
  “在下长安人氏李清木,这位是金陵刘子汶刘兄。”青衣行礼:“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唤我水儿即可,李兄,刘兄。”
  茶话半盏,便已熟稔。
  李清木,好听得很哪。好听不一定就好,就像酒好喝也不一定好,女子好看也不一定好。
  但这个人真如其名,谈吐清颖脱俗,为人稳重沉凝,左袖一拢,总生众星拱绕譬如北辰之感,完全不似师傅的猥天琐地还唯我独尊。逼得同为离家出走青少年的蚊子兄适时表现了存在感:“水儿姑娘,可否移步鼎贤楼一宴?”
  此人老爱询问,偏都是笃定样子。着实欠扁。
  不过饕餮数顿后,难得都显露了真性情,彼此还看过顺眼,便勉强来了个“鼎贤三结义”。
  从此一人书剑飘零,一人白扇流风,一人竹笛纱逸。
  青的丝痕,可不像湘妃泪斑么?当初选中玉笛,单凭它长得像竹子,秀外慧中,而面纱也大抵出此情结。而不是对老头什么只能给他看的告诫。
  在那华世,住下的东风都是良辰美景。有无穷数的妙人,合上玉璧。香车轧轧,碾不尽燕舞空痕。诗词歌赋,把旧忘了又生新。
  一座座的城池,一颗颗的心。
  遍访长安日月短,辞别方知记忆长。
  教街上额前三绺头发黏住的小男孩微笑,然后对脏兮兮的小家伙说包子特购,笑一次两只。末了清木塞他一封推荐信,嘱其自忖何日能完美露出八颗牙齿,便可持此信去李府觅个门童。在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视线里,好心却奇怪的哥哥姐姐们留下“深藏身与名”的夕阳剪影远去。
  买元宵面具时看见一匹马受惊脱缰,将一只乌纱官摔出个狗啃泥,正掩嘴偷笑,子汶扯袖低语:“这是当朝石宰相,笑不得。”那人却拍拍屁股,大声笑道:“幸亏本大人姓石,换做个瓦宰相,岂不跌碎了他!”这时旁边卖药的才一个劲地草民谢罪惊驾该死。
  “宰相肚里好撑船,石大人名至实归!”
  “哦,行先贤侄也在此。”
  “‘行先’是他的字。”子汶看着买东西走回来的清木,皱眉,似乎不满“暴露得这么快”。
  两人攀谈半晌,石宰相满面春风离去,清木亦拎着一串糖葫芦近前。
  “汤圆被你吃光了?”
  清木道:“我是记得水儿喜欢吃甜的。”
  “那么是汤圆卖完了?我再去找。”
  清木抬手阻止了蚊子兄,补充道:“她说过也喜欢吃酸的。”
  于是我们都咬着红红火火的糖葫芦度过了第一次共聚的元宵,有酸有甜,却没有汤圆。
  在悦来客栈偷听隔壁,被一盆隔夜洗脚水当窗淋下,臭烘烘的埋怨中,鬼精鬼损的蚊子兄的一句令人精神大振,他道:“三妹你信不信我一句话能让清木用袖子帮我擦脸?”
  清木冷起面的样子真好玩。
  当然不信,拗性满满的剑可不好弯。
  子汶还是那般笃定地开口:“清木啊,你要不擦我可要三妹来替我擦了,三妹啊,你同意不?”
  点头,必须的团队配合。
  面瘫瞬崩,一道青影掠过,还未看清便已听见蚊子兄一丈外倒飞的痛哼。
  “我也要。”清木放下刚扇飞子汶的袖子,换了一个方向。
  真是作法自毙。
  冰蚕流锦裙质地果不我欺,那脏污其实沾之便滑脱去,此刻仍干净如斯。只是清木这冷淡性子,叫人如何下得去手?何况他现在眼中简直出了火。
  “咿呀,好大的‘三妹无名火’!奇怪,这火怎么酸死我也~”蚊子兄兀自不知死活好歹。
  正是那时,天际“嗤啦”亮出一道雪也似的长剑,将沉沉乌空一割为二,随即啸出震耳欲聋的连连雷爆:轰隆隆隆隆隆!!!!
  无根水滴在脸上,一滴,两滴,三滴……凉冰冰的感觉。
  清木不动,但火已被浇熄。
  “水儿。”他如往常一般低沉说着。
  “快乐!”
  “欢喜。”细如蚊虫。
  忘了是哪个家伙拿名字做文章的了,只要下个雨甚或见塘湖,都得说这种庆词。
  “快,快乐!”子汶拖着落汤鸡的标准架势,继续大喊:“快,快躲!”
  清木不动,子汶也不动,因为已没有动的人了。
  就这样洗一场淋漓也痛快得有趣。
  “走吧。”不过一秒,僵局便被系铃人打破。
  “生病了,难道这里有人扛得起另一人?”果然毒舌与寡言并存才是咬人好手本性。
  “扛得起也不扛你!”蚊子兄大笑。
  “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水儿,你在夸我吗……”
  蚊子兄看来有很深的恋妹癖,正如清木的客气礼貌要死病。不过有时他们会激出相反的一面,就像偶尔卖萌自恋兼咬人的清木。
  不过现在诗兴正浓,也就专注罢。
  面纱挽起,密雨难侵,却不知谁,心决了堤。
  紫竹伞柄,八十四骨,堪一手握,天风能遮。
  雨静静下,步轻轻划,人慢慢远,光缓缓追。
  正到得意处,心头突地浮现剑门后山的一摩壁刻:
  盛世繁华,一地寂寞,花笑春风,物非人非。
  这一记警雷更甚方才三分,眼见得停了半晌,两人的背影竟已有些模糊,确是生出“人非”之感了。
  且行且珍惜。
  (下山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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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id:855175 来源:原创 字数:2791 投稿日期:2016-11-10 22:33:00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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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3星:[BOSSA]2016-11-10 22:4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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