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囤积的不爽回到家里便寻找出口,踏进家门那一刻我被自动调为“欲望不满足状态”,稀里糊涂地和我妈吵了个地动山摇,然后摔门插门心里头嘟囔几句,才稍稍恢复正常。想来刚才之事确实是自己不对,但后悔已晚,将错就错地在屋里头看起了《三重门》,内心依旧相当空虚。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手攀住一块凸石,脚下是深渊,明知爬不上去,手又痛得流血,不知道该放不该放,一张落寞的脸消融在夕阳里。
看到结尾,从释然变成怅然,又从怅然变成茫然。只怪韩寒太狠,从头给了我们一个二百五的痴梦,我竟信了这梦并且满是期待地陷进去,陷进去。而结局并不轰动,并不感人,只是感觉我在微笑中被莫名地扇了一个耳光,像是把整个结构脆弱而精致的故事狠狠地摔了一下,摔得粉身碎骨,就连那最初渺小的梦也只剩下残骸。
那么多那么多人,曾带着无比庞大的梦远行,最终空手而归,告诉别人世界不是他们曾想像的那样,而是残酷的无情的冷漠的。当他们拼凑起梦的碎片,究竟是该欣喜他们为这个梦努力了,还是埋怨这个梦曾让他们付出太多。
我们可以选择发奋,我们可以选择发呆,我们可以选择敏感,我们可以选择麻木,不管我们选了什么,结果是怎样,时间都是同样的过去,青春都是同样的一去不回——如果那剩下的一年还可以勉强叫做青春的话。为了无悔,我常试着与未来对话,站在以后的角度来做决定,因此为了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未来,我的想法与做法都改变了很多。
如果生命像一个word文档,写错字的时候可以随时撤消,随时插入填补,或许就不会有遗憾这种东西,但或许,就不会有精彩的闪光。
早上街上人很少,偶尔有车从身边驶过,走进那个通向学校的胡同我总是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可以像两年前那样撞见谁,希望有人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走到我旁边。不过这希望像飞絮,越是抓,逃得越厉害。
操场上没有人,我随便抓来个同学便开始没命地跑步,那人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没几圈就停住了。我继续,仿佛腿长在别人身上,疼也是别人疼。清晨的冷风无孔不入,彻上彻下把我浸透了,像是一袋子冰散敷在身体上,堵住炎症以及伤口。这样的感觉很好,风里冲凉,飞奔,只有昏昏地缺氧,然后达到一种超我的境界,感觉不到想念在胸腔作响,感不到悲伤尖尖踹痛心脏。
回去便觉得脑袋胀大,别人问我怎么了,我说跑圈去了。他们撇撇嘴,怀疑我有自虐倾向。如果可以用一种疼痛去治愈另一种更为猛烈的疼痛,我愿尝试。我笑,心想这与我所鄙视的贝拉跳崖之举又有什么不同。
或许不同在于,跳崖是一种结束,一种解脱。而冷敷是一种麻木,一种覆盖。
我见到她,一脸笑容。
转过身后,又觉麻酥酥的悲凉。
就是这样麻木而敏感地存在,巧妙地掩藏了我的真正所感,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她在内。我是这样想依赖却又不敢依赖我的精神支柱,怕这种友谊太不坚固,轻轻一碰就塌了。
可仍有人将我这样一个软弱的人作为支柱,那个数学统练比我高十四分的人今天拽着我的手,泣不成声,抽抽噎噎地说,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分数总是不好。她哭了,那我这个比她低了十四分的人自然没有不哭的道理。可我哭不出来,凭心而论,为了分数我哭不出来。
唯一能令我伤心的事只有我付出了很多很多但别人不在乎我。比如今天下午我站在十班的门口站了好长时间等她们放学,然后她们出来了却弃我而去,我愤怒地咆哮了一阵子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出校门,遇见现在的同班同学问我,“等到十班的了么?”我摇头不答,眼睛也突然不会转了。
有个可怕的想法突然闯入,或许这个班对于我来说早在两年前就散场了。而我现在依依不舍的,牢牢抓紧的,只是她们残留下来的影子,那些影子只是存在着,不会在乎我,不会理解我。
我的世界很小很小,她们几乎占去了全部空间。
她们的世界太大了,我只是其中的一个肉眼看不见的星点。
这样一想便觉得是我太狭窄了,无怪别人,我无法让别人停止在我的生活中掏出一个个空空的洞,我只能寻找一些东西来填补它们,然后用冰冷的毛巾敷在表面,佯装自信地告诉世界,我在康复。
By 小十三
二零零九年。四月。十七日。晚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