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台灯下,沈梦夕搁下笔伸了个懒腰。
那场从傍晚开始的雨依然淅淅沥沥依恋着不肯停。
起身,走到窗边,握着透明的玻璃杯,带着温度的水汽氤氲着。
窗玻璃上凝着无数的小水珠,窗角细小的冰晶微微笑。
沈梦夕也微微一笑,用指尖在窗户上写下一个个名字。
林烨。
顾亦轩。
萧域。
谢忆歆。
齐涵。
项介。
程晟。
一个又一个。
沈梦夕突然觉得很温暖。能够遇见那么多朋友,有那么多人走进了自己的生命中。真的,很好。
似乎习惯了夜。
习惯了夜的安静。习惯了夜的安全感,让自己很安心。
依稀还记得自己的那第一个夜晚。沈梦夕笑了。
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了吧。一个人做作业,一个人睡觉。却一直不知道什么是夜晚。总是很早的爬上床,抱着倪妮闭上眼睛就会睡着。梦里有妈妈的怀抱,爸爸的微笑。
就这样直到一个夜。
那天的作业似乎特别多。很晚了还没写完。窗外下着雨,冰雨敲窗,哒哒作响。空荡荡的房子,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心情。小梦夕突然感莫名的孤独,不知怎的就哭了。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小梦夕赶紧抹干了鼻涕和眼泪。
3秒后,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
“梦夕妹妹,还没睡么,作业很多吗?”小林烨走了进来。“我看见你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他低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声音很轻很柔:“哭了么?”
一个受伤的小老虎躲在一个角落默默独自舔着伤口,这时虎妈妈走了过来,小老虎突然觉得莫名得很委屈,扑到妈妈的怀里哭了。
原本没有理由的伤感突然迸发开。泪汹涌而下。
小林烨有些慌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轻轻将妹妹的头揽在自己的稚嫩的肩膀上,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
窗外依然淅沥不停。
两家的房子一模一样。沈梦夕叫他们,左家,右家。
左家右家只隔一扇门。
底层的客厅,厨房,卫生间。二楼的客厅,大房间,小房间,书房,卫生间,还有一间客房。三楼的客房,杂货间。
林烨家便是右家,他家的二楼的这间客房原本是为沈梦夕准备的,可是沈梦夕坚持一个人住另幢自家的房子。其实舅舅舅妈和林烨对她都非常好,那么原因?说不出来的安心吧。
父母在外地闯事业,懂事的沈梦夕微笑着,一个人。每个礼拜的电话,每个月的回家,成为她最开心的事情。
从那个夜开始,林烨开始陪沈梦夕一起做作业。他明白她的固执,于是自己把作业带到左家来做。怕打扰她,又担心她,于是在抬头就可以看见房间里她的客厅沙发上写。茶几和沙发的高度完全不成比,可是就是这个地方,林烨自己也不知道呆了多久。
就这样,沈梦夕感到莫名的安心。
也许就是这样习惯夜的吧。
烨哥哥。
夜哥哥。
“小梦。”
晨。突然左肩被轻轻一拍。沈梦夕反射般地向左回头。
空无一人。
?
突然右肩被轻轻一拍。“小笨蛋。”
沈梦夕笑了,“忆歆姐。你怎么来了?”
“我?从林烨家穿过来的啊。”谢忆歆歪着头,眨巴着眼睛说。
2秒的沉默,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干嘛脸红扑扑的,看见我害羞了?”谢忆歆指着沈梦夕笑。
“有么?”沈梦夕摸摸脸。
谢忆歆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摸了下沈梦夕的额头。“你个丫头哦,怎么额头那么烫?”说着拉开抽屉找出体温计,还不忘给沈梦夕一个栗子。
沈梦夕吐了吐舌头。乖乖坐着。
“38度2。”谢忆歆狠狠瞪了她一眼。“还笑,快给我上床上去。”说着翻箱倒柜找药。
沈梦夕看着忙来忙去的谢忆歆,心里暖暖的。
林烨端着一盘水果上楼。房门开着。
“小懒猫还没起来?”林烨轻轻地走了进来,放下水果,生怕惊着她。突然看见桌上的体温计和药,不禁皱起了眉。“发烧了?”
“嗯,刚吃了药,睡一觉就好。”
“那就好。”林烨摸了摸沈梦夕的额头,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拿了个红苹果递给谢忆歆。“让她睡会好了,我们出去聊吧。”
“好。”
林烨小心地拉上房间的遮光帘,小心地关上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你真是一个好哥哥。”谢忆歆望着替沈梦夕的薰衣草喷水的林烨,突然就很想说这句话。
可是,同样一起长大的我,你有在意过吗。
手里握着你给的红苹果。你永远记得梦夕喜欢的红苹果,却没有在意到我喜欢青苹果吗。
你会听到她心里的任何细小的声音,而我所想的,你听不到吧。
林烨笑了,“但愿吧。”
“每个女孩都希望自己有一个能干,帅气,温柔的哥哥,我真的很羡慕小梦哎。”故意用轻松的语气。
羡慕吗?
也许是嫉妒吧。
自己曾经想过用10年的寿命去换一个疼自己的哥哥,也曾幻想像滥情小说里有什么迷离身世,最后有一个哥哥。而这些都不会成真。
女孩都是需要被疼的。
无论是多么能干,外表多么坚强,嘴巴多么不饶人,都是渴望温情的。
林烨放下水壶,双手撑着阳台的栏杆,抬头望着天,“她如果那么想就很好。”
能干么?
省重点高二(3)班团支部书记。
能接手任何板报,活动的策划。
能在数学,物理,化学,作文,科学,演讲,朗诵等等竞赛中取得名次。
帅气么?
177cm的个。修长的身材。
干净的面容,日渐成型的颔骨带着少年特有的纤细与干脆。
永远微笑的神情和永远微笑的眼睛。
温柔么?
从来不会生气,即使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
宽容谅解一切,甚至迁就。
不会说话大声,总能注意到细节。
就这样么,你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哥哥么。那么,我做到了么?
昨夜晚雨过后的今晨,似乎带上了莫名的忧郁的气氛,也许,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残留下来的,是带着残缺的美好吧。
PS,请大家帮忙找别字,不够顺的句子,还有征集任何修改意见。提出就加分。
(一边听《醉赤壁》一边写的,不知怎的就越写越伤感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