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连队的官兵日日夜夜守护在湖的身边,陪伴着他度过一个个春夏秋冬。今年又是个大丰收,战士们掂起沉甸甸的麦穗,脸上露出遏制不住的笑容。虽然那时天气已经冷了,装车的战士仍是大汗淋漓。那个负责装车的班长,个子高高的,黑黑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膀大腰圆,看起来有一身使不完的劲儿。他和爷爷配合得很默契。爷爷也替他们着想,装上几米,就移动一下汽车,尽量让他们少跑路,加快收麦进度。
爷爷在这里最怕的是每天的中午饭。这个连队每天的午饭都是大米,不是爷爷不爱吃大米,而是米里的石头太多了。你吃上一口,就能吐出3——5粒来。而且还是和米粒大小一样白的色石子,让你分辨不出哪是石子,哪是米。太可恶了,这一定是哪个黑心的奸商干的,给连队送来这样的军粮。让人就不敢嚼,一嚼,就“咯嘣咯嘣”地咯牙。班长看着爷爷实在吃不下去了,就悄悄地从厨房里要两个馒头让爷爷吃。“唉,你这不是让我在这里搞‘特殊’吗?”爷爷向班长诚恳地说,班长笑眯眯地说:“我们都吃惯了。不就是两个馒头嘛,有啥‘特殊’的,吃吧!”爷爷看到战士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到惭愧,感到内疚。
在一个晚饭后的休息时间里,连长看爷爷闲着没事,说“小翟,来,骑骑马,溜达一圈。”接着让通信员把一匹白马牵来,说:“这是一匹走马,很温柔,没危险。要它走快,拍一下它的屁股;要它走慢,拉一下缰绳。”爷爷胆怯地踩蹬上马,马儿缓缓地走着。他这是第一次骑马,心里的确有些紧张,但骑了一会儿,感到它真的很温顺,很听话,就试着让它跑起来。哈哈,“我骑着白色的骏马,奔驰在草原上……”他感到一阵阵内心的愉悦,他感到心旷神怡,他感到大自然的神奇,他感到草原是那么辽阔,那么美丽,他感到青海湖是那么宏大,那么温柔,那么平静,那么慈详……
还有一次,班长领爷爷到不远的军区打渔队去玩。那里停泊着几艘打渔的机船,周围散乱地撒了一片死了的小鱼,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道。旁边有一个猪圈,呵,这里的猪那么肥啊!一个个滚瓜流油的。班长介绍说:“这些猪都是吃鱼长大的,一只猪娃,一个月就能长到上百斤。就是肉不好吃,是腥的,比鱼肉还腥。”班长还介绍了青海湖里的湟鱼说:“你看,它没有鱼鳞,长得很慢,据说像筷子长的鱼,都有上百岁呢!”“哦!”爷爷漫不经心地回答着。看到那半干的小湟鱼,不禁回忆起了刚到连队不久,天天吃湟鱼的情景……
在1960年生活紧张的年代里,爷爷所在的汽车连也经受了一场饥饿的考验。以往,这个连的出差人员,到外单位执行任务就餐时,有时是直接交钱和粮票,有时就由出差人员打个条子。平时这些单位也就不在乎这一点了,可这是粮食紧张的时期啊,这些单位把条子收集到一起,跑到汽车连算账来了。人们常说积少成多,就这一下,汽车连的口粮还不够还账的。怎么办?连长、指导员率领大家到处去捡菜叶、菜根,他们想自力更生抗拒这次饥荒。军区首长看到这种情况后,研究决定:让军需处先给汽车连借一部分粮食;并让打渔队无偿地给汽车连供应湟鱼,拉多少,给多少。爷爷到连队时,这个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但是基本上每天还是有一顿鱼吃。哈哈,那是青海湖里的湟鱼啊。现在都禁捕了,是国家保护动物了。据说,有些偷捕的,一条要卖到几十块钱。唉,扯的远了,该回连队了。
一个星期的任务顺利完成了。连长还特地为爷爷打了一只天鹅作为送行宴。呵,爷爷也吃上了天鹅肉了。话说回来,当时,保护野生动物不像今天,人们心里也没有这个概念。要是现在,爷爷哪里能吃上天鹅肉啊,就连湟鱼也别想尝一口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