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1年级 小说阅读指导

雪中的舞(8)


比勇

  开学日,全都发出去吧。
  塑料膜套着的晚餐端庄地躺在桌上,恍若一次无言地祷告。它们或许正在祷告自己不被人们享用,而我在祈祷着它们能足够美味,填满我被雨水弄得饥饿不堪的胃口。这样看起来我也是这场祷告中的一员,只是目的不同。
  将冷冰冰的晚餐一并塞进微波炉中,选好时间后按下了开关。橘红色的光在微波炉的内部张开,一张关于热的橙色的网紧紧铺在白色塑料膜上,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感。
  在微波炉慢吞吞加热的空隙中,看着微波炉中所发生的一切,不自觉地思量起那副悬在墙壁上的画。那团怪异的色块经过记忆的沉淀后变得模糊不堪,让人怀疑起我是否真的看过那幅似有似无的画。
  在我发愣时,很难注意到旁边走来的身影。
  “看来在发呆,怎么,这可比你平常回来的时间要晚。”那人侧过身子挤进不大的厨房,厨房的一切显得拥挤起来。
  “他们去上班了?,”
  “都走了,”她一面往玻璃杯里倒满水一面应道,“他们本想留在准备教训你来着,然后我说你去我一朋友家。”
  “他们信了?”她把背影留给了我。
  “谁知道呢,半信半疑?”背对着我的她耸了耸肩,“我的信用一向很低,你是知道的。”
  “我去朋友家了,真助,你应该认识。听说真助她妹妹可能以后会和你做同学。”
  “同学又不一定是同班,”仰着头,她一口气把杯中的水喝掉一大半。左臂上的皮肤因这个不大不小的动作完全赤裸,一只贝斯形状的纹身正紧附在胳膊上。
   昏暗的厨房,那片黑灰纹身扎眼得恶心。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看情况,如果需要的话。”提着热水壶,她再次将开水满上。“你给我的那本书我已经看完了,讲真,有些无趣。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房间拿回去。”
  “……”
  “热水壶里还有水,要的话自己去倒。”
  随着她慢悠悠地侧过身子走出厨房时,我才看清她今晚的样子:散乱的头发随意披在肩头,身上懒洋洋地套着那件有些发黄的白色衬衣,而腿上穿着的短裤是用一条旧灰色亚麻秋裤裁的。
  “多穿点衣服,这几天转冷了。”
  “哦,你也是。”她小心翼翼绕过杂物柜,走进卧房。
  微波炉里头那团橘红色的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助有说什么时候要回来吗?”对着正端坐在椅子上的真助妹妹脱口问道。
  “不清楚。今天离他到日本的日子才过了一个多星期,起码还得两个星期。”
  “你没有问他吗?”
  “这种事不是我负责的。”一页纸在她手上被翻过,“如果你那么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管家他们。他就在客厅那,大概吧。”
  那幅奇怪的画不偏不倚地挂在墙上,像一个巨大的五彩斑斓的斑块。
  真助的步伐很快——这或许只是他平时的速度,我几乎得走两步跑一步才能跟上他,如果从别人的视角看起来我们俩就像两只挺直腰板竞走的鹅。
  我和他的影子落在细长走廊的墙壁上;在墙上,他的影子比我的影子高。
  “卫国说他第一学期的时候就参加了音乐社的竞选,不过好像第一轮就落选了。我说真助,你真的会某种乐器吧?”正值我和真助的高一第二学期,音乐社在学校并不起眼的布告栏贴上了招人启示。
  “如果你指的乐器中没有包含六弦琴和钢琴的话,那我对音乐这种抽象的东西一窍不通。”一个多学期来真助给人感觉没什么缺点,只是说话总有些不明就里。
  “呐,勇自,你高二要选文科理科?先说好,我对理科可是完全不感兴趣。”
  “我大概要选文科吧,我高中入学评价上理科全是b。但社会上选文科的男生不多吧,弄不好找工作都很困难。”
  “说的也是。你说如果我参加音乐社失败,想加入其他社团可能吗?”他毫无预兆地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说不准。嗯,不过我从前学校里的绝大多数社团成员都是依靠老成员推荐进入的。”
  “喂,听起来不是蛮糟糕的吗?”真助突然提高起了嗓门。
  “……。”
  “意思就是除非我有认识的人,否则我连参加你初中社团选拔的资格都没有?这不跟所谓职场选拔差不多嘛。”
  所谓赤裸裸的现实就是这样,以后这种事情恐怕会更多。
  “那勇自,你有意思加入哪个社团吗,即便无所事事,用来消磨时间也行。你也不是会乐器吗?”
  “你想多了。”
  “去书店借过书吗?”她不紧不慢地问道,
  “虽然去是去过,没借过。要说去图书馆的经历嘛,就只有上高一和高二时为了做社会实践去图书馆当一个星期的管理员。不过,高二是去领着高一新生的。”
  那是一段蛮热闹的时光,每天都有书要搬上搬下。
  “我说的可是书店而不是某人口中的图书馆。”带着无奈的语调。
  “书店?”平常很熟悉的词汇霎时间让我措手不及,“据常理说书店不是贩卖书籍的,图书馆才是供人借书的吗。”
  到了图书馆,都会自然而然地浮出着各种想法。其中不乏伴着莫名其妙的考虑,但大多数都是例如要在这看书看到深夜的平凡念头。
  “在书馆看书时,人就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人所拥有的一切不再让我感到吃力甚至迷茫——这也就是我喜欢读书的原因。”高一去图书馆时,真助煞有其事地对我这样说道,纵然我不曾理解他的意思。
  
  “我说的书店可不是那些大型购书场所,而是那些位于偏僻地区的民营书店。”她那黑色眼珠极有灵性地朝这儿运转过来,宛若在传授一个世间真理般。极为鲜艳的嘴唇轻轻合拢。
  “几乎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我的目光重新聚集回书里,细细揣摩着边际量的含义。
  “我准备去书店借书,有时间吧?”干脆的话语再次将我好不容易聚集的精神打得破碎,我不得不抬起头来。
  “那种事叫别人帮你借不好吗?”
  “借书是一件很神圣的事……再说我又不是生活自理。”她同样抬起头来,露出一副不服输的神情。(即使后半段的口气夹杂少许动摇。)
  “那书店在哪,离这远不?”虽然这样开口了,不过待会儿还是要和真助商量的,这可不是件小事。
  “不远,那地方我很熟悉……。从前我经常去那,那就星期天。你有时间吧?”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总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明天我给你答复吧,”大概是停顿的时间过长,她猜透了语言背后的想法。
  “如果你准备打电话给真助我也无能为力,因为他不想让我出去的话我怎样也是出去不了的。”洁白的颈项在自然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溢出细腻的光泽。
  “这可不是件小事,”我将刚才心里的话语说了出来,只是回答我的不过是一小段缄默。
  “啊啊啊,对于一个残废病人来说,去书店也不过是一种折磨。某些人还真是体贴入微啊。”毫无起伏的玻璃质音色,犹如她皮肤白皙无力。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已经说过了吧,星期天早上七点。当然假如那天有人没准时到的话我就先走了。”
  ……
  “除了我外还有人可能会和真助联系,你是知道的。”
  “说的没错,”她的语调忽地变得轻快,“没准我们刚说的那些计划现在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嘛,她原来都知道,虽然这没什么可以惊讶的。
  “星期天在会展中心门口集中,”
  “唔,离这儿还蛮远的。”
  “是吗?”乌黑的发梢沐浴在空气中闪闪发光。
  “你打算怎么去那?”
  我猜测着对面书架里有弗吉尼亚·伍尔芙的小说。
  “当然是走路,你以为呢?”
  “我自己会走到那里的,你也不是要骑车。我可不想被别人误认为我们两人有任何关联。”
  拥挤的过道,她双手交叉着抱胸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最好准时到,虽然迟点也不影响图书馆给你评价。”
  刚进入高中的新生都需要在节假日进行社会实践。带领那群新生的,是随机抽取的高二学生。巧合的是,我和刚升入高一的她分到一个队伍中。
  踩着单车,迎面而来的一栋极透明五楼玻璃建筑给了我最初也是最终的印象 。
  入口处,几个身穿浅蓝色校服的人正在攀谈些什么。这就是高二其他班的人吧,不过都是些十分陌生的面孔。
  “请问你是勇自吗?”一个身材中等理着平头的男生凑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看样是用来登记人数 。
  “嗯,”不等他打完钩后我继续开口,我接着问道:“高一的都到了吗?”
  “嗯……除了高一还有一个叫做西贝童心的女生没来外……”说着他边用下巴示意着图书馆里头的几个人影,“其他人就是全到了。”
  看来她还没到吗。
  “那个女生算迟到吗?”
  “唔,其实不算是迟到啦。甚至可以说是高一那其余几个太过早到了。新生嘛,总是对新事情满腔热血。”
  八点五十九分 ,从对面街角现出一个身穿浅蓝色校服的女生。走路时她的脚尖朝向外撇着——是有着明显外八的倾向,使正在走路的身子止不住地略微晃动,像只摇摆不停的蓝色不倒翁。
  “应该就是那个吧。”还没等确认,理着平头的男生就在本子上做了标记。
  “你好 ,我是这次社会实践的组长。”理平头的男生走了上去朝那女生做自我介绍,因为被拉开了几步的距离再加上他的语速忽地变得急促,我根本不知道那个组长叫什么——他也没向我做过所谓的自我介绍。
  那个叫做西贝的人点了点头后便跟在了组长的后面。当然,她对与组长并排走在一起的我视而不见。
  组长在入口处停住,将高一高二的人聚拢在一起 。其中高二的人身上都是清一色的浅蓝色校服,高一的就因为没有过分要求,所以穿着各异。大多数都穿着看上去像是精心挑选过的衣服,毕竟这是与往日的陌生校友相互接触的机会。
  
  星期天她果然在会展门口如约而至。
  “真助打电话给你了吧。”一见面,她就这样开口。
  “没有,”我摇晃着头,给出了否定的答复。我联系过他,可他在那头从不主动联系我。
  “他还挺信任你的,”她便说道这里为止。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她走在前面,我走后面。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实际上我们也没有多少可以聊的话题。
  我和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和速度慢悠悠地向前。大概像这才是人与人相处的最佳方式。她穿的是平板鞋,走路总有吱吱的声响在轻蹭地面时产生。
  走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十几分钟的事,我们在福庆路停下脚步。她到处张望着,像是在辨别路标。独自打量了好一会儿,终于迈开脚步,往一处小巷子走去。
  深圳统一的女式白色校衣。蓝色纽扣严丝合拢地将领口系好,墨色秋裤紧紧贴合大腿。是一副极其普通的打扮,这样子倒像是我与正在读书的女高中生一起去社会实践。
  街边的老旧楼房是时刻在改造的。忙碌的工人把一栋栋危房拆掉,将一车车混凝土运到垃圾填埋场,然后又盖起一栋几十年后将被拆掉的新楼。如果放眼到整个人类史的发展,这真是一个十分可笑的过程。
  当我把这个笑话讲给真助听时,他没有笑,相反带着一副严肃思考着什么的神情。看到他这副样子的我自然也没有了继续笑的意思。
  “勇自,人类必须发展,如果不发展,人类就会灭亡。”结果呢,他又不明所以地对我说了这话。
  真助真是个让人搞不懂的怪胎。平日看上去与我们这群普通高中生的言行相差无二,可一旦与他深入接触时,他的话就总附着着一种神秘的色彩,这种色彩背后就像是隐藏着有什么事关人类哲学方面的东西。不过我对于这种深厚得可以被称为哲学的东西几乎不了解。
  今天的我像是从哪里来了兴致或是被称为鬼使神差,因为以往我是绝不会主动开口的。我问了她真助那句话的意思。
  “‘不发展,人类会灭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如字面上的理解,就是那个意思。”就算是突如其来的发问,她也只沉默了小会儿后就回答。
  “我的意思是这句话的理论依据在哪里,为什么会朝这个方向运作。”
  “这可能只是别人的主观臆断,很难用科学取证明它。”
  “……。。”
  “不过得出这个结论的人很残酷不是吗?”这次她很快就回答了。
  “……。”
  “不管这是用何种方法得到的结论,这都是残酷的行为。不过我无法否认这句话,就像人不能反抗未知的生老病死一样。”
  真是矛盾啊。
  “也就是你同意这个说法?”
  “我厌恶那个得出这个结论的人,但我大概同意这个说法。”她一直没回头,一直用冷冷的嗓音与我对话。
  “就像你听到了自己的病危通知书一样,你不能去否定它。但你会恨他,恨那个给你开这张单子的人。”
  又是一个不明所以的答案。我怀疑是不是他们兄妹俩的脑中都塞进一个一模一样古怪的装置,跨越时空依照着自己的想法离奇地运转着,导致他们话语不按任何逻辑与语序。
  “一个复杂的答案,复杂到我自己都搞不懂它。”她给自己刚才的话下了定义。如此古怪的对话。我和她之间的氛围没有一丝好转。僵硬的氛围停留在她与我之间不足两米的距离里。
  明晃晃的太阳像个橙色的诡异斑块吊挂在天空。
  
  
  
  在好不容易等来的休息时间里,我拿着空空如也的泡沫纸杯站在饮水机口悠哉地看细微的水流过空气进入杯中。高一生正与几个和他们混熟了的高二生聚团围坐在一起,几个活跃穿着时髦服饰的人看样子正在做着什么发言。由于在图书馆,他们彼此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的名字很特别啊!你应该认识西贝梅阁吧?就是接受洗礼的那个。”
  不明所以的提问。听到这句话,首先的想法只能是这个。显然,提问者不是对着我的。但我还是回过头:一个高二女生正站在西贝后面。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抱歉。”
  “那我换个说法吧,笨花,你认识吧?一个地方的名字。”
  “……。。”
  高二女生应该察觉到了西贝尴尬的样子,她的动作变得些许不自然,这一切应该朝着她预料之内发展才对。而这样的进展,大约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是想和你搭话哩。”排到西贝倒水时,后头已经没有等候的人了。所以我一边靠着墙喝水一边朝她说道。
  “……”
  “西贝梅阁和笨花都是小说里的,一部很好的小说。”
  “叫什么名字?”西贝说话了。
  “笨花,有点土的名字。图书馆里就有,大概在乡土文学那里吧。”安静的氛围。由于高一与高二的人都各自抱团分散在图书馆里,而别处也可倒水。所以这个狭小角落十分安静,几乎人影稀疏。
  “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话。你认识她?”
  “不认识。”说起这句话时,我粗略回想她的样貌。距离虽然不远,可我只记得轮廓,一个很高的女生,仅此而已。
  “哦,跟我说在哪,我想看看。”
  “可能在三楼吧,”我说。
  说着,我便引着她走上了三楼。
  三楼的空气比二楼的冷得多,工作人员似乎都在柜台后躲避着冷气,预示着我们到来而发出的不轻不重的行走声,他们置若罔闻。
  最后我们在一个靠窗的白色书架上找到了这本书。旁边几乎就有整片无人问津的空闲座位。这可比楼下的热闹景象好得不行,几乎是无拘无束的地方。
  大概要感谢乡土文学的无人问津间接创造了这个环境,这种环境的美好直观地体现在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人不是越多越好的。
  “还有什么要推荐的书吗?不要什么小清新的更不要言情的,有些东西看了就恶心。”
  这发言蛮出乎我意想之外的,她的开口和当中的内容都使我吃惊。我还以为现在的和我差不多大小的人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哩。
  “《冰与火之歌》吧!”我思考了一阵子后说“长篇小说,其中的魔幻背景挺吸引人的。”
  “喂,《百年孤独》怎样?那不是马尔克斯写的吗。”
  “是一部伟大的作品,但伟大的作品时常伴随深奥的含义。所以有时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理解。”
  “如果太过深奥,致使所有的人都看不懂又怎么办。怎样断定它是伟大与否。”她说。
  突然我想起了薛定谔的猫,一个与此毫无联系却彼此联动的念头。我感觉这里头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相似。如果是真助在的话,他会怎样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说。
  
  “《宝姑》”她说“从前在某处读过,又在某处忘了它。现在想重新试试。”
  “嗯,我从前也有忘过一些很美好的东西。”
  “初恋吗?”
  “怎么可能,”
  “看来你没我想得那样无聊哩。人生可是还有比恋爱更重要的东西呢。”
  她毫无理由地继续讲解道“爱情是欲望的具象化,像是热爱生命中主人公想要逃出的那种东西,是无时无刻指引人的欲望,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美好的想象——毕竟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永远最好的。”
  她没有停下走路的动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靠语调来猜测。
  “所以青春不仅仅只有所谓的恋爱。但为什么所有描绘少年时光的作品都要加上爱情,好像爱情是永恒的太阳一样。啊,其实就算到了我们父辈那代他们彼此间已不算是爱情了。是亲情哦,是亲情。所谓爱情这种东西的存在不可能不是永远的,它终将迈向死亡,或是彼此间的分手,或是彼此间的结合。就像龙应台《目送》中写的:已成了水中的冰块了,难辨真假。”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对吧。”我想不出其他的语句来回复她。
  “真是无可奈何,小时候的我曾经为了证明这点还专门去谈了场所谓的恋爱。真实幼稚呢。小时候,幼稚得可怕。”
  “那段记忆应该还不错吧。”
  “你没有经历过恋爱吧。恋爱就是依照一个不脱离大纲的流程不断的走下去,直到男女二人厌倦彼此就结束了。根本没多少乐趣可言。”
  我们继续往小巷子深处走去,步调不紧不慢,视线不断向周围发散。
  “我的初恋对象就是真助,那次无聊实验的参与者。有些不可思议是吧,竟然找自己的哥哥当恋爱对象。”
  她微微昂起了头,提高了语调。“因为我对所有的男生都不熟悉,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找了他。那时他是初三,正值中考。我问过他后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了。真是不堪回首得不行。”
  “这就是人从不理智到理智的过程吧,以至现在的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哦,我现在还清清楚楚记得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
  “呐,我可一直在认真地找我为什么要活着的理由。如果人无所事事的话那么就根本毫无动力,就像放了很长很长的长假,你总在虚度光阴的那种感觉,一种空虚感,无价值感,是吧?人总该为什么活着。这就是我必须去读高中的原因。”
  我想我有些理解她的想法了。
  “现在自以为是的高中生都是一群爱笑的家伙,遇到大小事都笑得不亦乐乎,可脑壳里空空如也。勇自,我厌恶总是笑的人!而他们简直不能再幼稚。让他们全消失好了。”
  “喂,立业,事情也得分轻重嘛。存在即合理,存在即合理。”
  “嗯,这话我确实无可反驳,可是。”立业看着手里的化学卷子,将尾音拖得即绵长又轻微。他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来构建未来的世界?你能想象未来会是怎样吗,勇自?”
  “不能,”我摇了摇头。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当他们受到苦难后就会改变自己某一方面的东西。”真助在去往音乐教室的过程中用手一面拉着吉他的带子,一面比划着对我说到。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说不准你会改变自身的想法。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去看那些恶心得不行的书?”
  “那倒不是,只是无聊得自言自语罢了。”
  我继续在书架上找着书,她则径直走到了阅读桌旁把椅子拉了出来。等我找到一本合乎此刻心意的书时,她差不多已经看完了十分之一。
  西贝看书的样子正儿八经。她的脸颊下半部棱角分明,颇有立体感。几年前长在额头的雀斑抹失得干干净净,下意识地有冷峻的感觉。作为和她共处两年半的人来说,她还挺耐看的。
  “在开某种形式上的读书会啊,我们能参加吗?”极其自然的搭话,像个外交部发言人一样。
  …………
  
  
 
 
位置:发表区 年级:高中1 关键字:
作文id:852883 来源:原创 字数:7167 投稿日期:2016-8-31 15:33:00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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