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旧
承德十九年。
吴相家幼女阿清,今年虚岁十六,其天生丽质,蕙质兰心,无数门当户对的媒人踏破门栏,却没有应下一门,世人皆以之为奇。
上元节。
喧闹的京城之中,少女独自一人,穿着华丽的衣裙,看着百花楼前笑盈盈的老鸨,抿了抿唇,眼神里藏着锐利。
正要抬步上楼,老鸨却有些尴尬的拦上来:“这位姑娘,这里不能进。”她眼神贪婪而有些惧怕的看着少女华贵的丝绸衣衫。
“我要去管教弟弟,你要管吗?”少女神色淡淡,眼锋却锐利如刀,老鸨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讪讪的点点头。
竟敢来这种地方,吴清的脸上酝酿着愠怒。
她来到包间,猛地打开门,只看见一处处桃色风流,脸色立刻就沉下来。
那一年的上元节,让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记住一件事:娶谁也不能娶宰相千金吴氏阿清。那一天,无数人看见吴清用柳条把一个少年抽的哭爹喊娘。
吴清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她。
所以当她看见小巷里堵在出口的小无赖时,第一反应就是掉头走开。
“哎哎哎别走嘛,”少年笨拙的从墙上跳下来,因有些心急而有些踉跄,耍帅失败的样子尴尬的站在她面前。
他穿着廉价的布衣,身上却很干净,有些乱的头发,脸上还稚拙的带着自以为成熟的不羁,以及一点点小尴尬。
偏偏就是这一个不成熟的小无赖的尴尬画面,让吴清忍不住笑起来。从来她见到的都是彬彬有礼,谦润温和的正人君子,以及那些怕她惧她的纨绔子弟,也是第一次见这样不着调的人,也或许是她太绷着自己了,才第一次露出豆蔻少女应有的笑容。
直到后来的后来,吴清一直记得少年拦着她的那天,他有些许尴尬的站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像是许下誓言一样说:“我想娶你。”
那是他最落魄最落魄的时候,却是她记了一辈子的时候。
那天吴清到底是没有理会小无赖,却无端的记住了他的名字,宋逸安,逸安逸安,真是个适合小无赖的好名字。
之后的一年时间里,吴清只要出门,总有几个人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跟着。终于,吴清来捣了他们的老窝。
“老大,下午五时,吴小姐出门了,现在也没回来。”
“嗯?不是叫你们跟着吗?”
“中 …… 中途跟丢了 …… ”
接着传来桌椅被碰翻的声音,还有略带焦急的嗓音:“在哪跟丢的,快带我去!”
吴清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
唐逸安脸上有掩不去的焦急,在见到她的一瞬化作惊喜:“阿清 …… ”
不知怎的,吴清不想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要这样叫我。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吴清要嫁的人,他不是顶天立地也是勇敢正直的人,而不是你这样的市井无赖!”
唐逸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低下头,像只受伤了的小动物。
吴清尽量不去看他:“不要再让人跟着我了,也不要说我来找过你,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她转身走了,却未曾想过,她陷入绝望时,却只有他,披荆斩棘的前来。
小番外:
唐逸安:“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吴清:“你为什么喜欢我?”
唐逸安:“因为那天我看你用柳条把你弟弟抽哭,边说:‘大丈夫男子汉要顶天立地干大事业,怎能如此令人不齿的苟活’就觉得这姑娘真是一本正经的可爱,真适合当我媳妇。”
吴清:“ …… 来人啊这里有个神经病!”
唐逸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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