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皇上龙颜大怒。
皇后接着说:“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萧贵妃包藏祸心,断不可留。”
“你说她假孕产子?简直荒谬!”
我与皇后一齐跪在他面前:“皇上若是不信,大可进去看看,臣妾愿以性命担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皇上拂袖,抬脚就要往大殿里闯,接生的嬷嬷慌了神:“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这产房可进不得啊!”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掌挥开:“给朕滚。”
我与皇后气势汹汹往殿里走,萧贵妃还在卖命地喊着,见着我俩,露出莫名一笑,被褥下“哇”的一声,诞下一女。
这是怎么回事……
萧贵妃虚弱一笑:“皇上您怎么来了,就算是顾念我生子辛苦,也不能亲自跑进产房来啊,李嬷嬷,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呵,长得跟皇上真是一模一样。”
这下轮到我与皇后慌了神,皇上坐在萧贵妃床前轻言安慰了几句,转头看了看我俩,漆黑眼瞳里情绪翻涌,当晚,我俩提着裙子就进了长门宫。
临去之前,赵答应一脸娇笑地跟我说:“其实我爹根本不是什么郎中,倒是贵妃,才是我正儿八经的亲戚,以后可别再轻易信人,冷宫的滋味,不好受呢。”
原是我小瞧了她。
冷宫还是原来的冷宫,我第五次蹲进来装蘑菇,却觉得有哪里跟原来不一样了。
萧贵妃这一仗,赢得漂亮。就是可惜,千辛万苦也没生出儿子。恰好皇后的承禧年满两周岁,这么小的孩子不能离了娘,皇后很快就被放出去了。
只剩我自己蹲在院子里,孤独地装着蘑菇。
待到八月初,萧贵妃的小公主要办满月酒,合宫上下张灯结彩,礼乐鞭炮齐鸣。
我是从睡梦里被吵醒的,披衣起身,沿着长门宫的宫墙走,隐约还能听见几句议论的人声,大抵是说:小公主如何如何招人疼,萧贵妃如何如何得皇上宠爱。
我抬脚踢了宫墙一记:“会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
话音刚落,远处一阵惊呼:“不好了,萧贵妃落水了!”
听人说,她那晚一时兴起,偏要给皇上跳雁落舞,谁知酒喝得太多,醉意袭人,转了个圈就掉到荷花池里去了。
第二日,皇后亲自来长门宫接我出去:“你还不知道吧,那荷花池里淤泥太深,萧贵妃又醉得不省人事,一掉下去就找不着了,昨儿个已经殁了。”
我怔了怔:“殁了?”
她点点头:“对,殁了。”
合宫上下忽然之间少了萧贵妃这个人,好像也没什么影响,只有皇上长情,一连好几天愁眉不展。我端着一碟栗粉糕去找他请安,珠帘半卷,他握着朱笔披着几道折子,恍惚抬头看见我:“青苒,过来,到朕跟前来。”
我诧异道:“你头一次换我的名字。”
他笑笑:“朕原先,一心念着先皇后,后来觉得萧贵妃的性子像她,就纵着她宠着她,后来见着你,还以为是先皇后回来了,也想纵着你宠着你,可如今萧贵妃不在了,朕才觉得,你和萧贵妃,都不是她。”
他说这话时,眸子暗得像快要压境的黑云,疾风骤雨一般的情绪席卷而来,又极快地褪去,我一恍神,他极淡地抿起唇:“你说得对,是朕痴妄,误了贵妃,也误了你。”
原来连专房独宠了这么多年的萧贵妃,都只是先皇后的影子,我一个小小妃嫔,还跟皇上置什么气,想到这里我一笑:“皇上你早说啊,要是实在忘不了她,我就牺牲一下,只要你以后也能宠着我纵着我,其他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