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都走到了楼下贾晓才突然想到还没买牛奶又说自己内急就夺过袋子风风火火地上了楼,丢下我一个人去买可恶的牛奶。
抬手看表,已经8点半了!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9点也不算太晚啊!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呢?学生都还没有来吗?还是这一片本来就没什么人气?哎,不管了!总不能上去跟贾晓说牛奶卖完了吧,那也太逊了!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眼下有两条路可以走到最近的便利店。回来的那条路只有很弱的几盏路灯,看过去突然觉得有点害怕。贾晓真是的,明知道我怕黑嘛!再望向另外一条路,一样的黑。啊!好象有个人在那儿,就坐在路灯下面的长椅上。太好了!就走这边吧。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好暗,我连那个人是男是女都看不清,隐约看到tā穿白色的上衣,很显眼。周围很安静,我慢慢地往tā的方向走,已经很近了,但还是看不清楚。唉,真没辜负我400度的近视眼。路灯的光芒很弱,在黏稠的黑夜里无力地亮着。
我离他只有两米了,看体形是个男生。就在我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开始很剧烈的咳嗽。咳嗽声毫无征兆地划破宁静,吓得我浑身一哆嗦。他怎么啦?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天!怎么这种好事总被我赶上?
我赶紧过去用手指轻轻触了触他的手臂:“喂!你怎么了?”
随着我话音的落下他也停止了咳嗽,移开捂在嘴上的手朝我摆了摆,示意没事。我忽然觉得眼前发黑,腿软得要命,差点昏倒——因为我看到他手上有殷红的液体从指缝中渗出来。
他连忙用另一只手扶我。
“哦!谢谢,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血!”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脸很俊朗,但面色苍白,神情冷淡,带一点点慵懒。他穿白色的短袖衬衫,头发一丝一缕地遮住了眉毛。
才来第一天就撞见两个帅哥,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中奖率这么高?还好我马上意识到他刚刚吐了血,及时地克制了自己的想入非非.真是可怜!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唉,自古俊男多薄命!
“晕血?”他微微扬了扬嘴角,扶我坐下。我忽然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似曾相识。
“你,得了什么重病吗?”我故意不看他,尽量显得轻松一点。
他转头看着我,很严肃的一字一句地问:“是啊,你不怕传染吗?”
“不,不会吧?”我“腾”地一下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不过我马上就后悔了——这样多伤人自尊啊!可为时已晚,我只能尴尬的僵在那里。看到我踌躇的样子,他却突然笑了,放肆的大笑。
我有点懵,愣愣地看着他。
莫名其妙的他不知从那里摸出一瓶干红,在我眼前晃了晃,淡淡地说:“刚才呛到了!”
好熟悉!说话的样子,笑的样子,还有眼神里的那股邪气,都好熟悉。
回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时空转换到五年前,回到那条有47根电线杆的街道。空气中飘着那家6-11便利店的木瓜乃味,我仿佛看见靠着单车等在巷口的少年。那是祁恒!他脸上洋溢着邪气的笑容。我从来没有想过,祁恒会以这种方式再度回到我的面前。我以为那已是很久远的事了,真的很久了,似乎从未想起过。此刻才发现,那些残缺的记忆碎片原来竟如此鲜明。
面对突如其来的记忆,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就像一只尘封已久的记忆箱子,一直好好地藏在角落里,安分着,而就在我已经要遗忘它的时候,却突然间被人撬开赤条条的展现在眼前。
我想要说点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心里有种温柔的东西,像潮水一样,轻轻地涌动。我站起来,静静地看着他起身走到对面的水池冲手再回来坐下,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他的身影,在记忆里一遍又一遍地核对。其实现在我所看到的祁恒变了许多,以前他的个子很矮,站直了才勉强和我一样高(但却是班里篮球打得最好的男生,能够很敏捷的穿梭于一群大个子之间),而我眼前的这个男孩至少有180公分。
他眼神里的那股邪气没有变,所以我认得。五年以后我竟能很快地认出他,可见他给我留下的印象之深刻。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祁恒审视地看着我,是陌生的眼神。已经忘了我吗?还是我的样子变了很多?我心里袭来一阵难过。
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想我应该离开,却迈不动双脚,期望他会跟我说点什么。
“你坐下吧!”他的声音没了小时候的稚气,冰冷却不容拒绝。
我抬头再次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看着我,眉宇间闪耀着这个年龄不应有的冷漠和坚定。透过他深邃的瞳孔我隐约能感受到它们背后藏着的忧伤,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难过。他的眼神曾经是透明的、快乐的。时过境迁,一切都不一样了吗?
我没说什么,几秒钟后,动作有些僵硬地坐下,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
“要喝吗?”他轻举着酒瓶询问,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说:“还是算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喝过的又给女孩子喝不好吧?
我微笑着接过酒瓶对嘴喝了一口,然后递还给他。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想。出乎意料的事他竟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种态度只能让我想到两个可能性,要么他已变成一个轻薄的无情浪子,要么就是他已经认出了我!
“喜欢和木瓜奶吗?”我试探地问,注意着他的神情。
“为什么这么问?”他望向我,好像真的不明白。
他不会是失意了吧?换口味了?还是~全部都忘了?
“喜欢吗?”我固执的又问一遍。
他没有马上回答,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不喜欢。”
有什么东西碎了,我似乎听到那散落一地的清脆的声音。脑子里恍惚越过祁恒一口气刻下正北木瓜奶后对我笑的样子。难道我弄错了?这只不过是个和祁恒相似的人?
看着他侧面的轮廓,微微扬起的嘴角,我知道我绝没有认错人。但他变了,不再是那个爱喝木瓜奶的我所认识的祁恒。虽然他的眼神仍有股邪气,但那已经不再是我所能读懂得了。
“为什么会想一个人对着月亮喝酒呢?”我索性直直看着他,问。
祁恒以前是不喜欢喝酒的,每次看见班上有人偷偷的尝试吸烟或喝酒什么的,都会露出厌恶的表情。“我讨厌那样!”祁恒这么说过。所以我那时一直以为他是不会喝酒的,即使长大了也不会。
他没有回答,轻轻晃了晃还剩一半的酒瓶,放下。然后单手背到脑后,懒散的靠着椅子仰头望天。他的短袖衬衫白的耀眼,和小时候一样是亮亮的白。记得以前总是奇怪为什么放学时他还能保持那片白布的整齐洁净,而我的衫裙却总会留下泥点。现在他就在我身边不到10厘米的地方,我却觉得好远。
他就这么在夜色里坐着,让我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月亮在哭~。”不知过了多久,他用低沉的声音喃喃道。
我定定得看着他,感觉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凝固起来。他没有动,只是浅浅的笑,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笑。我的记忆库里突然抖出了一张布满灰尘的画。
画面逐渐变得清晰,浮在沉甸甸的黑夜里。
一个静谧的晚上,在家里的后院,妈妈对着那片漂亮的天鹅绒坐着,把小小的我放在它纤细的双腿上。妈妈柔软的长发顺着两肩垂下来,弄得我的脸痒痒的。她轻轻的伸出手指着天上的月亮对我说:“菲儿,你看,那是月亮哦!它在哭,因为寂寞。可是菲儿不能哭,有妈妈在陪你……”
月光很温柔的洒在祁恒的脸上,轻薄,透明。我缓缓地把目光移开,投向月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月亮在哭吗?可是我只知道上面没有住着嫦娥。
后来我们都不再说话。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喝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像从前一样。忘了就算了吧,我并不想打扰他现在的生活。我会像一只鸵鸟一样,把我们的故事藏起来。
不记得过了多长时间,也不记得是怎么离开的。感觉我好像有点醉了,只知道他说了声“谢谢”。为什么要谢我呢?因为陪他一起赏月?还是毫不介意的喝了他的酒?我不知道,也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