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距离我如此遥远的繁弦急管,我突然感到没来由的恐惧。
我多么,像是一个被丢弃在角落的孤独的木偶。
一阵辽长的寂寞,他突然笑了。像是掩饰一般,他把头转过去,眼眶中突然蒙上了一片轻雾。我沉默,我期待着他给我的回复。曾几何时,我也这样地担心着夏妙?就如同眼前这个傻傻的男孩一样吗。
他站起来,背对着我,平静地说:“回家吧。天黑了呢。”
然后,他走进咖啡厅里的一个小房子里。
我仍然保持着沉默,眼光却不再跟随着他,而落到桌上那杯早已凉了的冰淇淋咖啡,周围有些刚才不小心洒出来的污渍。
其实我们的青春就像这杯咖啡,这条餐布。一旦不小心洒上咖啡渍,无论如何擦洗,都不会变回原来的纯白。
我站起来,向那个存在着他的房子里轻轻地看了一眼,然后走出咖啡厅,就像我正在逃离一个会令我窒息的空间一般。
经过一间间装载着哄哄闹闹的虚伪的舞厅,我突然很想和他们一样,穿上即使虚假却很华丽的舞衣,就这样一直疯狂地跳舞,直到死去。
我坐在一家歌舞厅外的阶梯上,轻轻地听着舞厅内一位女歌手忧伤地唱着那一首歌:“这个有些闷热的夏天/你面向左边/我面向右边/我轻轻地用心去跟你说再见/你告诉我你会走向更美的地平线……”
无限的伤感包裹着我。我和他们一样,那些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们,到最后是否也会选择左边,与我说再见?
我恐惧。我怕失去她们,失去天涯,失去夏妙,甚至失去王唯,或者那个一点都不熟悉却早已经在我心中深根发芽的里宸。
我贪恋着。我回忆着与她们的每一个瞬间和记忆,我甚至贪恋上了与夏妙的冷漠,与天涯的笑言,与王唯之间的默契,还有里宸他那个令我如此喜爱的道歉手礼。
“早。”突然,一个陌生的男声从我背后响起。我回过头,看到那么熟悉的,深邃的眼眸。“那么晚了,还说早呢。”我重新把头转过去,继续盯着地上的一层层微尘,继续聆听着歌舞厅内那个女歌手的歌声。
“青春不就和我们的早晨一样么,一样地令人感到精神气爽,一样地令人忧伤。”他坐了下来,轻轻地说,“一样地令我们这些人,感到像是世界抛弃了的弱者,在角落里哀伤地悲泣。只不过,对于我们而已,早晨与夜晚的不同也就是。天变了,而已。”
我惊。然后慌乱地掩饰着脸上的惊慌:“莫瞎说。天是属于大自然的,不是属于我们的。有时候,人奢望离自己太遥远的东西,结局总是能让自己受伤。”
他大笑,然后站起来:“有没有兴趣进去里面坐一坐?”他顿了顿,又装作很严肃地说,“若你不信任我,可以不进来的。”
“人不被信任,其实是很悲哀的吧。”我也站起来,用尽我最大的努力去遮掩住想哭的冲动,“走吧。”
这家歌舞厅很清净,或许是因为这里不会那么浑浊着,清晰着的那种感觉,让我这个一向对歌舞厅感到厌恶的人也越发地爱上了它。
“《左边》。喜欢么。”他突然开口,对这个自己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我有了一种免疫力。我不擅长和陌生人对话,那样我的心会很慌乱,久而久之,一种冷漠感就蒙蔽了自己真正的内心。
“什么?”我问。
“这首歌,叫《左边》。我知道你很爱它的,对吧。”他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指着台上那个漂亮的女人,说:“她叫许欢。你也应该很爱她的声音吧。”
许欢。《左边》。
多么令人感到幸福呢。
“这个有些闷热的夏天/你选择左边/我选择右边/我们不再面对面/我对你仍有着无可自拔的想念/请让我们回到去年秋天/对彼此诉说着短暂的永远……”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叫我 Younger 吧。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