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的规划师积极治疗,不等死,为了爱我的亲人学生和朋友,无论多苦,我都要走过来。”
他说:“我要好好和你们当一辈子好师生。”
他说:“我还要教很多年。”
他说:“不哭,生命在于宽度不在于长度。”
他被确诊为肝癌晚期。
我不认识他。但空间里N中的老同学们那宛如山洪一般的哀恸之情以及那平凡却感人肺腑的话却让我也如他的学生一般感伤。被揪紧的心脏所挤出的火烫的液体从双眸中不断滚落。
带领学生漫游历史长河的他,似乎一不小心也要被时间的洪流冲走了。
多愁善感的我们只有也只能感叹生命的短暂和无情。
这生机勃勃的大地上的我们,究竟能走过多长的路;这湛蓝的穹顶之下的我们,究竟能被溺爱多长时间呢?当我们终化为一抔黄土时,又有什么能证明你我存在过的岁月呢?
当“啪嗒”一声,柔和的光芒驱散了整屋的黑暗时,你总会想起爱迪生;当你打开作业本,看到密密麻麻的代数几何时,你可能忍不住抱怨笛卡尔;甚至当你从奇异的睡梦中醒来时,你可能会边咂吧着嘴回忆边响起庄周梦蝶的故事。但你不会想起在你打开电灯时仍在发电厂忙碌的电网工人;不会想起在机器前匆匆忙忙的造纸工人;更不会想起你身下的床和身上的被子的制造者。可这世界绝对不能没有他们。
也许他们不能像那些伟人一样成为时间长河的一条清流,成就生命的另一种长度,但他们依旧可以成为一块块鹅卵石,托着那些水流,美化整条时间的江河。
他不是伟大的历史学家,他也不会是时间长河中那在阳光下闪着光的清流,但他一定是河道边上最努力地向着生命横州线探索的那块鹅卵石。在他身后,一群小石子,不断在泥沙中,翻滚着,壮大着,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
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他的学生苦苦望着他的背影,止不住地哭喊:
老师——我们,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