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就是2015年了。
寒风仍然是那么凛冽，雪花还是那么自由自在地游荡。街上还是那么冷冷清清。
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毕竟还是冬季，即使即将迎来新的一年，人们也只会感叹一声：“啊，新年！”然后爬进温暖的被窝里酣睡。
而西撒·A·齐贝林却不会这么做。
西撒是个勤劳的人，所以他尽可能不让自己闲下来。
“停下就是迈近死亡。”他常这么说。
而他的室友，乔瑟夫·乔斯达，那个身高195cm的高大男人却像只小猫咪似的蜷缩在被子里，等着西撒给他带好吃的回来。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乔瑟夫当然知道是谁回来了。
“西撒酱——”他拖长了音调，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撩人心弦，“今天给我带什么了？”
“垃圾食品。”西撒将装着食物的牛皮纸袋扔给躺在上铺的乔瑟夫，“汉堡包、薯条、可乐、蛋挞……”
“嗯，嗯……”乔瑟夫晃悠着脑袋，翻了翻袋子。“没有番茄酱吗？”
“有，你仔细找。”
乔瑟夫翻了翻纸袋，两包番茄酱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那看起来有点悲惨。
乔瑟夫打算过一会再吃薯条。于是他拿出汉堡包，扯开包装，狼吞虎咽起来。
“西撒酱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这种东西吃了呢？以前不都是意大利面和别的什么吗？”
“我想让某只胃如黑洞的野兽早点死。”西撒耸了耸肩。他坐在他的电脑桌前，开启了电脑。
乔瑟夫很清楚那只“胃如黑洞”的野兽就是他。毋庸置疑——他就是如此。不过说成野兽未免也太过份了。他明明觉得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啊。
乔瑟夫不讨厌这些垃圾食品，他知道它们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好处，但他也不厌恶——毕竟是食物啊，对吗？当你躺在床上等着别人来给你投食的时候，你最好想清楚点儿你处于什么境地再开口向别人提出要求。
乔瑟夫有一下没一下地咀嚼着，他从没觉得进食是这么无聊的一件事。西撒不和他说话，他也想不出什么话题来找西撒说话，于是他就这么默默地吃着汉堡包。而一旁的西撒，早就开始在键盘上“啪嗒啪嗒”个不停了。
“西撒酱在做什么？”
“写论文。你忘了我们选了卡兹的课吗？”
“卡兹的课……”乔瑟夫脸色一黑。
卡兹是他们学校出了名的怪人，教学方式奇怪不说，对学生的称呼也令人匪夷所思。
比如他爱喊乔瑟夫“老二”，仅仅是因为乔瑟夫在他的兄弟排行里排第二。乔瑟夫的几个兄弟都选了卡兹的课，至于为什么要选他的课呢，乔瑟夫就不清楚了。反正他是被他哥哥乔纳森·乔斯达拉过来的。
“老二”这个称呼让乔瑟夫感到尴尬。西撒常常取笑这个称呼。
当乔瑟夫反驳西撒并说这个称呼很可爱的时候，西撒说：“是的，这个称呼确实挺可爱。但你要知道，‘老二’在女人之间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乔瑟夫不明白西撒在说什么。
西撒大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根部，发出“啪”地一声来。
西撒指的当然不是大腿。乔瑟夫顿时明白了。
此后，乔瑟夫就视卡兹为敌人。
“这次的论文题目是什么？”
“《狼的交|配行为》。卡兹是不是什么变态？上次他布置的论文题目是《蝴蝶的交|配行为》。他就这么对交|配感兴趣吗？”西撒道，他打开Google搜索，查阅相关资料。
“这次的论文可以合作吗？”
“他有说哪一次不能了？”西撒挑眉看向乔瑟夫，“我知道你想和我‘合作’，好吧，我帮你。”
西撒心里清楚得很，乔瑟夫嘴里的“合作”其实就是让西撒一个人做，他不过是名义上的合作者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过后，乔瑟夫按捺不住寂寞，道：“西撒酱，今天可是2014年的最后一天喔？”
“那又怎么样？”
“真的不要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吗？”
“有意义的事？”西撒带着笑意，转过头来看他。那双祖母绿的眸子荡漾着。“好啊。做点有意义的事。等我把论文写完了，我就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乔瑟夫不禁一愣，西撒在他的印象中不是这么不懂情趣的人。
“哈哈。逗你玩的。”西撒大笑一声，“我们会去酒吧。”
酒吧。
又是酒吧。
西撒不钓妹子会死吗？
乔瑟夫在心里抱怨着。
西撒钓妹子的技术太过高超，几乎一钓一个准。不论是怎样的女人，都会被西撒精致的面容、令人沉迷的身材、糜烂的甜言蜜语给骗到。西撒从来没有失手过。
和西撒接触过的女人都会这么评价他：帅气、精明、浪漫、有情趣、卖力、令人欲罢不能。
啊哈，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他是在哪几个方面如此出色了。
虽然乔瑟夫不满西撒总是去钓妹子，但他也乐意去酒吧。毕竟他的魅力也不是特别逊色于西撒啊，对吧？何况在酒吧里的西撒，总是特别迷人。就算是为了看见西撒那不同于平常的表情，这酒吧乔瑟夫也是去定了！
西撒写论文的速度很快，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学霸，他表示这点作业不在话下。
西撒一写完论文，乔瑟夫就黏上了西撒。
“JOJO，”西撒喊着乔瑟夫的昵称，“放开我。”
“西撒酱和我玩一会游戏吧？我从STEAM上买了新游戏哦，《BattleBlock Theater》①。超好玩的——”
“可以——但你先去把裤子穿上。不冷吗？”西撒瞥了瞥乔瑟夫的下半身，那是西撒给乔瑟夫买的恶趣味的白底红桃心。
“啊，西撒酱变态！随便看人家！”乔瑟夫略有不好意思地捂了捂，但根本无济于事。
“谁要看你啊，滚去穿裤子！”
乔瑟夫笑嘻嘻地跑去穿裤子。
穿好衣服的乔瑟夫立刻精神了不少，至少看起来人模人样。
一人一台电脑，两人玩着游戏。
“西撒酱从这里把我扔出去！”
“好，你别动——”
“呜啊啊猫警察过来了——他把我推到水里去了！”
“你都不会躲的吗，蠢！”
“什么蠢啊都怪西撒酱把我扔歪了一点点，不然我就成功了。再来一次。”
“这次要死了你别怪我。”
……
两个人从下午2点玩到晚上5点。
像是孩子一般，欢声笑语未曾断过。
西撒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好了，不要玩了。”西撒将手从键盘上拿下来，“我们需要半小时让自己变得更帅气。”
“好去钓妹子——是吗？”
“明知故问。”西撒抛给乔瑟夫一个暧昧的笑。
西撒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打开他的衣柜，挑选衣服。
西撒是个很有品味的人，正像每个有品位的意大利人一样那样有品位。他挑选了一套深绿色的衣服，不是特别正式，但也不是大街上走动的猫那般随意。最适合糜烂潇洒的酒吧之夜。
乔瑟夫嘛……他随便选了一件看起来略帅气的夹克，配了条深棕色的裤子。就是这么简单。
乔瑟夫不擅长打扮自己。
事实上，西撒对自己的装束要求太高，花费的时间远不止半个小时。期间乔瑟夫也并没有抱怨过任何一句话，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西撒。西撒偶尔会问他一两句，他也就服从地回答。
“我觉得我的发型有点不配这个衣服。”西撒盯着镜子，转过头来又盯着乔瑟夫，“我想把我的头带系起来，但有点怪怪的。”
“我来帮你。”乔瑟夫起身，走到西撒身边，拿过他的头带，帮他温柔地系起来并整理发型。西撒的刘海被弄到了右边，遮住了部分视线。但他看起来很帅。
乔瑟夫站远了点儿，仔细打量着西撒。
天，看看这个男人！
真是……帅爆了。
乔瑟夫在心里想，如果他是个妹子的话，一定会为西撒神魂颠倒！
“我们可以走了，JOJO。”西撒打开门，唤了一声有些失神的乔瑟夫。
“啊、啊，这就来。”
酒吧，糜烂的代名词。
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扭动着，毫无疑问的，每个人都穿着暴露。女人们扭动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纤细腰肢，只为边上的男人多看她们一眼。她们跳着火辣的舞蹈，汗水淋漓，表情魅惑。男人们聚在吧台，看着某个金发的女人站在吧台上热舞。她摆出令人难以启齿的动作，自豪地将自己的完美身材透过那少到可以忽视的衣服表现出来。空气中荡漾着醉人的酒精和荷尔蒙的气息，吵杂混乱的场面，低音音箱发出鼓动耳膜的巨大声响——糜烂的气氛侵占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两个帅哥推门而入，这不禁让酒吧里的女人们都惊呼一声，然后，她们围住了他们。
“嘿，帅哥，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女人拨弄着西撒的衣领。
“西撒。”西撒给她一个充满魅惑的笑，“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
“当然。”
西撒牵着她的手，走向了舞池。
乔瑟夫的身旁也都是女人。
“帅哥，约吗？”
“不来一发吗？”
“你可真高啊，大块头。不知道你在那方面会表现如何呢。”
与其说乔瑟夫是来酒吧钓妹子的，不如说他是来酒吧被妹子们调戏的。尽管他乐在其中。
“嗨。”一个高大的男人走来，偷偷塞给乔瑟夫一张纸条，并给他抛了个媚眼。
上帝，他看起来就那么像弯的吗？
不过乔瑟夫依然很开心。
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左拥右抱，穿着性感的女人们坐在乔瑟夫的身边甚至腿上，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乔瑟夫的注意力并不在她们身上，而是舞池中央的西撒。
面容英俊的西撒自然成了人人关注的热点，就连那个女人也是，沾了西撒的光，在彩色炫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抚媚。
一曲终了。西撒得意地牵着那个女人来到乔瑟夫身边。
“哟，JOJO，怎么不去跳？”
“今天不太想跳。我看着你就好。何况……”乔瑟夫看了眼身边的女人，“还有她们陪我呢。”
“那好吧——”西撒冲他挑眉，“你不要在酒吧里迷路了。麋鹿先生②。”
西撒以他拙劣的玩笑结束了对话。
整个晚上乔瑟夫都窝在沙发上，和身旁的美女们闲聊着，偶尔也会去舞池里跳一曲。
已经凌晨2点了，乔瑟夫精疲力尽，再多的酒精也无法挽救他死去的意志。
乔瑟夫起身，跑到舞池中央抓住西撒，说道：“西撒酱——我好累——”
“哈？你说什么？”西撒停下动作，睁着绿眸子看着他。
“我说我好累——”
“这里太吵，我听不清！”
“我说我好累我要回家——！”乔瑟夫竭力大吼一声，西撒总算听清了。
“好吧——我陪你。”西撒礼貌地对他的舞伴道了歉，带着乔瑟夫离开了那个令人头疼的地方。
晚风总是能让人清醒。
他们一人买了一杯饮料，来到天台。
“JOJO，已经凌晨2点了哦。”
“嗯……我知道。”乔瑟夫打了个呵欠，就算是正值青春期精力旺盛的他也抵不住睡意。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现在是2015年1月1日。JOJO。”
“哦，那真是太棒了。你可以对别人说你在酒吧里泡了一年妞。”
“新年快乐，JOJO。”西撒转过头来，看着乔瑟夫。他说。那双绿眸子里荡漾着温柔。
乔瑟夫微微有些发怔，他第一次见到西撒这个表情。脸红了，支支吾吾道：“新年快乐……西撒。”
西撒知道他是害羞了，而他自己的脸上也浮现出红晕。
那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呢？
西撒不想知道。
乔瑟夫不想知道。
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
THE NED
①《BattleBlock Theater》（《战斗砖块剧场》），由美国Behemoth公司推出，横版动作冒险过关游戏，画面可爱，可单人也可双人联机（双人联机需STEAM正版）。
②“麋鹿”谐音“迷路”，所以西撒在开乔瑟夫的玩笑。
苏晴儿 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