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s 4
回到教室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改变。老蒋双眼还是那样自然的覆盖于整个教室。
亦看着老蒋平静的双眼，心中有些压抑，眼神却露出嘲讽。
只有老蒋进教室深深的看亦的那一眼，才让人知道刚才那样隐晦的谈话不是幻觉。虽然在那一眼后老蒋开始叫人发军训服装，开始用他在教室万年不变的平静眼神扫视一切。
“你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亦看着他的平静，内心却极为愤怒。可是老蒋从进教室后，目光就再也没落到亦的身上。
有人说高中也就开学的那段时间比较逍遥。的确也是。亦觉得在一转眼间一天的时间就过了。不是时间的流速变快了，只是他把自己沉浸在过去，然后不经意间天空就变暗了。就像在人间的某事某人，在你的不经意间，你就错过了。
就像亦深深的记着的那句话。世界那样大，不知道一转身，谁会消失。
亦抬头看着天花板与黑板墙的交界处，有些自嘲的笑了。
世界其实也那样小，不知道一转身，会遇见谁。
在漫长的时间后，放学的铃声突兀的响起来，让整个班都躁动起来
亦回过头，看见陆萱。眉眼弯成一缕月牙——放学一起走。不知道为何亦在陆萱面前变得不一样的温暖，可是亦面对陆萱温暖得那样自然。陆萱与亦的眉目相接，转头提着书包离开。亦转身一步，椅子与桌子相碰，伸手抽出抽屉的书包，上前追上陆萱。
那双手又碰到那双手。那双手在亦的掌心依然变得僵硬，又渐渐软了下来。陆萱的双眼盯着亦的双眼，亦毫不客气的与之凝视。亦看见陆萱显得凌乱的头发，不知道她头发下藏着是个怎样的人。可是从微微露出的、她微红的耳间看见她内心的紧张。
椅子与桌子碰撞的声音在放学的教室显得异样的刺耳，显得匆匆的同学都停下看着亦和陆萱。
“碰——”讲台上，老蒋的手与讲台剧烈相触的烟尘肆意的飘散，“李亦渊！——”
“呵——”亦微微侧过头，眼角的嘲讽被老蒋一览无余。
“老师——”陆萱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就被亦霸道、决绝的拉出了教室。
“你干什么。”陆萱把手掌从亦的手心抽出，刘海下的眼看了亦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一句本该被说得汹汹却在她的口中没有说出一个惊叹号。
“喂，等等我。”亦在陆萱面前就是如此的死不要脸，可是一切真的如此自然。他们真的未曾相识，但从一开始都显得如此自然。陆萱想要回头叫亦离开，可是终究没有勇气回头。亦就在陆萱身后慢悠悠的走着，竟有一丝温暖的味道。
“你……”陆萱张开的口又闭上了，软弱的她是无法用强硬的语气，对他身后这个死皮赖脸的人说“不要跟着我了”的。
双眼正看着陆萱后背的亦突然抬头直视陆萱的双眼，眼神一刹那的纯粹让陆萱的精神有些恍惚。亦笑了笑，双眼中的光芒消失不见，只听见亦有些眷恋的说，“你的头发真漂亮。”
是的，陆萱的头发确实很乱，可是从背后看，因为被随意扎过的而显得有些大波浪的头发温柔的披在肩上，一直到腰。她安静的走着，昏暗的光从斜上方倾泻下来，是那样的美。可是，为什么亦的双眼视眷恋的看着她——
陆萱听着亦的话。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可能软弱的她没有听过这样的赞美——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撩起她过长而遮住了大半脸的刘海，会发现她从脖子到脸颊都已经红了。
“等一等。”还没等陆萱平复自己的内心，又听见亦的声音。比以前急促，低沉而压力的声音。条件反射的陆萱低着头，脚步更加快的向前走去。亦大步向前，拉住了正向前走的陆萱，“叫你停下。”
亦的声音已经有些恼怒了，可不知为什么陆萱很清楚的明白这种恼怒不是对她。
“你抬头看看。”亦的声音有些紧张，随着陆萱抬头，她发现街对面有零零散散七八个人正向他们走来。她回过头看亦，亦微闭着双眼，好像在使自己平静下来。
“看到那个巷子了么。”亦指着旁边的一个巷子，“跟我来。”
然后陆萱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掌又再次落入那个显得寒冷的、更大的手掌的掌心中。然后一股力拉着她，让她不得不跟着他走。从光线昏暗的大街跑进黑暗的小巷，突然变得黑暗的视觉让她闭上了眼，只是在那之前他已经看见那七八个人飞快的追了过来。还来不及等陆萱张开双眼，比刚才更大的力讲陆萱推开，她进入了一个更加黑暗的楼道。她耳边在那时也出现了亦低沉的声音，“上二楼，怕黑的话从那个小门进去，那是网吧的后门。”
然后亦本就不太明显的身影匿在黑色的巷道中。
“小崽子，屁本事没有还学别人英雄救美。”最后在角落无处可跑的亦被人一脚踹到墙角，亦的左手扶着墙，右手捂着刚才被踹的肚子。随后一个混子随手抄起巷子一边的棍子，狠狠地向亦的头挥去。
说的也是，有的人说，还在学校的混混是最惹不得的，没成年的他们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打起人来无所顾忌。亦就只有用右手挡住头，棍子与他手相触的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随着咔嚓一声竟断成两节。
在昏暗的角落亦的双眼渐渐变得凶狠。看不出来他之前是一个和老蒋谈话后轻易流泪的人。正在殴打他的混子没有看见亦握紧的拳头，以及那变得凶狠的气质。
拳头握的紧紧的，可以看见亦右手手腕那道伤痕因为用力过度开始溢出鲜血。“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恍惚间亦口中突然念叨着这些话，又好像看见谁痛心疾首的看他。于是亦把握紧的拳头松开，双手护着头缓缓的蹲下。
亦抬起头，有些嘲讽的看着在那群混子身后的女人。
“婊子。”亦的嘴唇蠕动，说出好像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
那个之前与陆萱争吵的女人好像听见了一样，她于人群之后，看向亦的双眼竟有一瞬的清冽。
痛苦的回忆 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