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惊醒,想要看见她远去的身影,映入眼球的却全是黑暗。我把头从软绵绵的枕头上挪开,回忆着奇怪的梦。
我走在一条幽深的小径中,牵着她的手。她的手是那样的白皙而细腻,我不忍心捏痛她,只是轻轻用手指头扣着她的手,缓慢地行走。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边,有着许多可爱的花草。大多我都不知名,但这不能阻止我对这些花儿的热爱,正如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对她的爱恋。我放下她的小手,向花丛中跑去。她似乎明白我的心意,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嘟起嘴唇,亦没有任何抱怨或是诧异。我躲在花丛中看着她那灵动的眼睛,微微地笑着。
我终于还是不忍心让她独自一人多呆着那里一会儿,我将采撷的花朵藏在背后,缓缓向她走近。我拿出那朵美丽的花儿,将它插入她的秀发,散发的花香甚是迷人。
我牵上她的手,走到了一片竹林。凉风袭来,竹叶不停地摇动着,那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实在是美极了。我又担心她不能承受这冷冷的风,问她冷不冷,她只是抿着嘴摇摇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放心她那孱弱的身体。我脱去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背上。
她温柔地看着我的眼睛,脸颊微微泛红,张开的嘴唇又即刻闭上。我问她想要说什么,她只是摇摇头,晶莹的泪水就从眸中掉落下来。我用手轻轻擦去她脸庞的泪水,急促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她仍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将我的手从她的脸上移开,深情地望着我。我看到她的手臂在消失,身体在消失。我流着泪水望着她淡去的脸,她很快就消失了,那朵美丽的花儿旋落在我的掌心……
我知道这仅仅是个梦,一个有些荒诞的梦。梦中的我和她回到了古时,已然成年,彼此许诺厮守一世,却未曾料到是如此难以接受的结局。如果没有结局该多好,就那样手牵手共赏美景该多好。
我这样痴痴地想着,渐渐有了困意,又将头挪回到枕头上,甜甜地睡着了。
次日凌晨七点左右母亲将我喊醒,尽管有着无限的倦意,也要咬咬牙打起精神起床,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功课要完成,毕竟只有几十天的时间就要进行中考了。
洗漱完毕后,我坐在餐桌上吃着母亲做的丰盛早餐,向着不断夹菜到我碗里的母亲说道:“这菜的味道比食堂的要香上好多倍,真香真香!别给我夹菜了,你自己吃吧,我想吃什么自己会夹的。”母亲自然为我的赞扬而感到欣喜,但又为我在学校的寄宿生活忧愁。母亲摸了摸我的头,说:“小晨,要是生活费不够妈给你多添点,在学校吃好了才有精力搞好学习。”我边吃着饭菜边说:“妈,我生活费足够了,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只是说食堂饭菜的口味没你做得好,可没说做得差啊。”母亲笑着摇摇头,说:“好好好,好吃就多吃点。”
吃完早餐,我径直走向了书桌旁。从背包中取出教材和作业,便拿起笔做着作业。有时我也会感到厌倦,为这种日日重复的事情而感到烦恼。但我不能在快要到达黎明的时刻放弃,我常常告诉自己黎明即将到来,坚持下去便是胜利。
我做到一道数学解答题,想了许久却没有任何思路。我想走出去透透气。我看着碧蓝的天,洁白的云,突然间想到了昨晚做的另外一个梦,一个有些模糊的梦
盛夏已至,父亲开着吉普车带我到海湾去放松。路上很是颠簸,但我欣喜地快要把额头贴到了车窗上,我好奇地张望着外面,现在除了几颗大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到了海湾,我偶遇到她和她的父亲。
我和她漫步在沙滩上,有时走得慢有时走得快。我多想牵上她的手去捉浅海中的贝壳,但又害怕她拒绝。最开始我一声不吭地走着,后来她似乎谈起了成绩我们便有了话题。我清楚地记得阳光下她灿烂的微笑,那两个小酒窝是那么的可爱。
我鼓起勇气邀请她去浅海中捉贝壳,却未敢把牵手从口中提出。有很多小孩都在那里捉贝壳,沙滩上也有好几家卖各种贝壳和海螺的小商店。我想要亲手为她捞上一个海螺,我当然知道海螺没有贝壳那么好捞到,但我没想到有那么多比我厉害的孩子。当我听到他们捞到海螺的炫耀声时,看看自己的口袋中,除了几个好点的贝壳外大多都是破了角的。她并不大喜欢捉贝壳,没下水多会便上了沙滩,与一群小孩在那里堆砌城堡。我怯怯地瞥向玩得正开心的她,心莫然凉了一下。
我终于还是没有找到海螺。我从口袋中挑出完好的贝壳,却怎样也谈不上精致。我看见一个小男孩找到了一个紫色海螺,很是惊奇。那个海螺是那么的美丽,可我拿出比普通海螺多几倍的钱小男孩也不愿意卖给我,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找到紫色的海螺,要自己留着。
我只好挑出一个好点的贝壳送给她。她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厌恶感,倒是很欣喜地接受了我的小礼物,微笑着说了声谢谢。我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便陪她和小孩们堆起了城堡。
后面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我没再去想了。微风拂来,凉凉的。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到十点钟了,我匆匆回到家中又做起了作业。
在遇到难以解答的问题时,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她的笑脸。她似乎住在了我的心中,在我悲伤之时给予我无限安慰。我这样想着,莫名的凄凉感突然袭来。
终究会越走越远,待我蓦然回首时,她已不见。
可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我在抽屉中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一张彩色的信纸。我确实没有勇气向她坦露我心中的声音,但我可以用神奇的笔写下我的祝福。
我写得并不诗意,而字迹只能算上工整。我将写满祝福的信纸小心地折成一半,把它夹在书中,放进背包里。我接着做起了作业——还有很多作业没有完成的。
在乘车去学校的路上,我一如既往地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但这次我并没有睡着,我想象着她看到信纸时的面容,脸上挂着充满惊喜的微笑,是那样的美丽动人。
客车抵达学校后,我先去了寝室。我把背包中的衣服和几盒牛奶放在了柜子里,抽出那本藏有信纸的书,打开看看,信纸是刚夹入书中的模样。我抱着书本来到教室,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些许的汗珠。可能是书本比以往都重了些,或者是天气变得更加炎热了吧。
她坐在教室中间前三排的位置,是个很显眼的地方。她与她的同桌正在看一本杂志,很安静的样子。我走到我的课桌旁,把书整理好后,便拿出那张信纸走到她的身边。她扬起头望着我,问我有什么事情。我看着她的眼睛,顿时忘记了之前编好的话语,只是含糊着回答:“这是给你的同学录。”我把信纸递给她后,脸变得越来越烫,我只好走出了教室,留下充满疑问却看不出有多少惊喜的她站在那里。
我小跑到食堂,到商店里买了一瓶冰冻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回到教室时,已经有了很多人。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我悻悻地走到课桌旁坐下。同桌用胳膊推了我一下,调皮地说:“哪里野去了?”
我笑着说:“你才野去了。”
数学老师拿着一套试卷走了进来,让我们拿出草稿纸和文具,进行一次数学测试。
就这样做着大量的试题,不知不觉又到了星期五。我默默地等到了星期五,而她却没向我提及任何关于那张信纸的话。我难免有些失望,但我坚持认为她会在下周给我一张美丽的信纸。
下午放学后,我收拾完书便走出教室。踏出门的那一刻,我似乎听见她呼喊我的声音,欣喜地回过头时,却发现她埋着头正在整理东西。我是听错了吧。我悲伤地摇摇头,朝寝室走去。
在收拾衣物的时候,朋友拿给我一张紫色的信纸,散发着薰衣草的香味。我高兴地接过信纸,把它夹在书中放进背包里。
“你不看看写的是什么啊?”
“回家再看。”
“我可没有偷偷看里面的内容,但你下周来要给我透露点消息哦。”
我微笑着点点头。
在乘车回家的途中,我多么想要从背包中拿出那张信纸,轻声读上她为我写的祝福,那可比蜜糖还要甜上好几倍。我不想在这嘈杂的车内去读那圣洁的文字,我想独自一人去感受文字的温暖。我于是望向窗外,看着一颗又一颗青翠的树离我远去。
终于回到了家中。我高兴地抽出那本书,颤抖地翻到夹着信纸的两页,缓缓拿出信纸再把书放在一旁。用激动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一点儿也不为过,我甚至能够听到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
我闻了闻信纸上薰衣草的味道,依旧那么清香。打开信纸,我以为是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看见的却只有两段话。
青葱少年/终将在记忆里渐行渐远/别在此刻踟蹰不前/你要相信/定有更美好的未来。
The apple of your eye is waiting for you in the future.
这又是一个梦吗?我用力揪了一下手臂,疼。我突然明白了许多东西,泪水直接奔出了眼眶。
原来,是我幻化了她的模样。
后记:那句我还爱你差点说出口/却被你一声问候堵在了心头/真的沦落成朋友也能笑着接受/只是见面时心会比较痛/其实我不洒脱只是装英雄/那么爱你怎可能一滴泪未流/我说我会再牵手有很多人等候/可谁能给我那样的感动。
三年来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很少与你并肩散步,但你是我心中的一盏灯塔,给我光亮。
谢谢你,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