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馆房间里,橙黄色的光线透过毛巾毯,透过沉重的眼皮,隐隐感到热度。让我贪恋。怀念。梦幻。沉睡。
渐隐渐睡间,恍然断断续续传来阵阵呼噜。窗外却是耀眼温暖的霓虹,如一栋缥缈的海市蜃楼。天空如漆蓝的墨,浩瀚。震慑。压抑。
天,愈加的膨胀。
夜,愈加的明亮。
霓虹,在宇宙尽头闪亮。
假如不是夜,我宁愿奔向苍穹。那个令我熟悉的梦。
那个在被窝里偷偷看书的女孩。呆呆盯着黑板的女孩。默默戴上眼镜的女孩……
曾经在充满阳光户外,静静望着麻雀飞过,浅草疯长。一大颗泪珠夸张的掉落。我甚至能听见眼泪破碎的声音。泪占满整个眼眶,将视线模糊,将万物碎成彩斑。
站立在阳台,春风将对面阳台上晒太阳的阿姨的头发吹起,撩动衣襟。田里弯挺的天树的青绿的叶片晃动起来,窸窸窣窣。远处的苍山,头顶的蓝天,云软绵绵的搭在上面,被风送去未知的远方。
我的日记怎么会出现在那群孩子手上?我俯视那一片树木,俯视那群孩子,俯视嘈杂的街区。未等我来得及反应,男孩手里的日记抛了出去,如一个受伤的大鸟,踉跄的飞了几下,栽倒在一处视野未见的黑暗。
那天找了很久,光芒奄奄一息的从云层后挣扎,时清时灭。
我却未能找到那本刻着我名字的本子。
我茫然地站了许久,有一瞬间,嘈杂离我很远,阳光离我很远。
后来,我想,即使我找到了那本日记又如何?那随之丢弃的,只是过去。
但我还是常常幻想,有一天,一个陌生或熟悉的人,站在楼下,仰视着我,举起一本日记,说到:你的日记。
那时,要微风拂动,鸟虫齐鸣。
光斑,在眼前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