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风大,摇着树的影子。我看见了5年前的我,和同学们挤在学校前的一面墙上,用后背在砖块上蹭痒痒。昏黄的阳光笼罩大地。
操场一角有一位老人,戴绒线帽,穿黑色棉袄。他用红薯糖做搪塑,卖五毛钱一只。一只火炉,火炉上一只锅,加热后的红薯糖,像柔软的琥珀。老人拿一只小勺,舀一小勺糖,他抖动手腕,液体的糖从小勺中流出来,流到铁板上,铁板上有一只竹片。围绕这只竹片,掌勺的手,时而浓墨重彩,时而惜墨如金。
竹片拿到手里,上端的搪塑栩栩如生,晶莹剔透。要么是花脸典韦,要么是手提哨棒的武松。这位是民间的高手,他娴熟四大名著里的形象,用糖来一一勾勒。搪塑再好,无奈舌头贪婪,昔日英雄 ,几分钟后,终在舌头上落难。
一群孩子簇拥在周围,高高举起守住的五毛钱。我挤在其中。突然,身后有人清晰地叫了一声;‘林进英,你没有爸爸。’回头一看,竟然是我的同桌,我踩了他一脚,没容我解释,他已经拔剑出鞘了。以下, 就击中了我。这是我的疼痛。我成绩优异,品行端正,长相清秀,老师喜欢。可是我没有父亲。我羡慕那些有父亲的同学。
呆在那里,我试图抓住什么来抵御内心的疼痛。我没有哭的习惯。单无力反击,以为说不出话来,这年我才八岁。
老人做出了激烈的反应。他用小勺敲打着锅沿,又用小勺指着我的同桌,大声呵斥;‘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往人的心窝捅刀子,不要想吃我搪塑。’
人生的路上,我努力忘记别人给予我的伤害,而将那点点滴滴的温暖一一攒起。积攒多了,心里就有一个太阳。有了太阳,站立在风中,寒冷袭来,爱与激情不会理我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