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那天的样子已经在我的记忆中变得模糊了,似乎已经隔了许久。不只是谁在这些底片上划出一道道的伤痕,又用泪水浸湿。我知道,那一天,那片云,那些人,那些事,一生中只会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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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早地到了场地上,穿着轮滑鞋在塑胶粒的跑道上一圈一圈地滑。身为班里最矮的一名女生,这个划着旱冰鞋举牌子的差事就落在了我头上。这圆圈使我想起了六一儿童节去骨桑园的事,悦悦在土地上画着我们的“大东亚共融圈”,把所有人融入进去,永远永远不分开。幼稚的孩子,幼稚的幻想。
是,我们永远永远不分开。
人陆陆续续地来了,挤满了整个操场。我也只好暂时收工,因为技术不佳容易闯到人。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大家都因为今天是运动会而更兴奋了些。似乎没有人注意,在这其乐融融的场面中有什么异样。只是那天的天空格外蓝,似乎想让我留下一些特殊的东西去回忆吧。
入场式开始了。一个个方阵整齐地步入场地,其他班的设计、服装似乎都比我们班的要精致一些。我并不感到奇怪,我们班永远都那么普通、平凡。也许我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这样平凡的生活才要离开的吧,但在今天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同学走在前面,喊着高亢嘹亮的口号,只有我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用不怎么样地轮滑技术滑着,除了尴尬与困窘以外,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初二十班,勇往直前,顽强拼搏,超越极限!” 也许我们班唯一的优势就是音量吧……
陈校长开始致开幕词,是我往常最讨厌的一道程序,磨磨唧唧,还带口音。学校总是这样形式主义,这也应该是我离开的原因之一。不管怎么说,这是最后一次。
“同学们,老师们,大家好!”(停顿,等待掌声。)
“我宣布,北京市三帆中学第8届运动会现在开始!”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之后,他终于说到。“这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
上午的比赛进行得很顺利,但成绩都不佳。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十班就是这样,永远都不要期待太高。硕硕因跳高腿部拉伤哭了一上午,好多人都哭了,不知是累的还是伤心的。但我没有哭,尽管我有足够的理由。
观众席上的人不断地为比赛写稿,据说是这样可以为班里多挣一些分。我也奋力地写,写写写,写到才思枯竭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凑数。当然我不需要这样,我有足够的情感需要宣泄。
“大家快写,尽量写甜的,写不出甜的,写酸的,实在不行写苦的也行。”我给大家想了个办法。意思就是,尽量写积极的,写不出积极的写肉麻的,写不出肉麻的,写一点苦涩的也行。他们要我做示范,于是我提笔。
“生死爱恨一瞬间,
悲伤在心中沉淀......”这就是典型的酸的。
他们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颓废的语句我也写得出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总要尝遍了酸甜苦辣才能知道。
“若是都写不出来呢?”他们又问。
“那就写没味儿的。”意思就是,写一些无聊的调侃。结果他们还要我做示范,于是我再次提笔。
“运动员在赛场上奋力地跑着,
唐田浩在赛场下奋力地吃着。
在这吃吃跑跑之间,
我体会到了运动会的意义。”
刘姐昨天骑自行车飞了出去,造成了严重后果,今天仍然负伤参加比赛。为了弘扬这种无私奉献的伟大精神,我为他写了一首诗。
“刘姐昨日负了伤,
摔了胳膊折了腿。
一瘸一拐上赛场,
跑得那叫一个惨。”
旁边的申羊同学似乎看出什么门道了,也提笔写了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跑死也比撑死好......”周围的同学暴笑不止......
在欢笑中,我再次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4×200米接力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第一棒就是英国进口的小猴子。别看他腿短,跑得那才叫快呢!我急忙离开班级场地,找了一个更好的角度观赛。唐田浩也跟了过来,坐在我旁边。
“这次我不能错过,一生中只有一次。”我对他说,眼睛还是不离小猴子。记得上一次小猴子也参加了这项比赛,但我由于某种原因没有看到他的比赛。
“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坏笑。
可是,可能是由于太专注的原因吧,一心想着不能错过,结果还是错过了。尽管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但当时的场景我记不住了。
转眼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才感到一丝寒意。
“一生中只有一次的一秒钟过去了,可是一生中只有一次的另一秒又来了。”我对昊琪说,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我混乱的语言。
“这样的一秒钟你永远数不完。”
我知道,可是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掐指可算。眼泪又来了,我仰头,为了不让它掉出来。昊琪以为我是看云彩,于是她也仰头。
“我们记住今天这一秒钟云彩的样子吧,以后还可以回想起来,让这一秒钟变成永远。”
我努力地看,但也许是过于努力了吧,还是没有记住它的样子。有些事情,有些东西,不是你所能够挽留的。
窗前飘来一朵云彩,我情愿相信那就是曾经在我们头上的那一朵,载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云彩像棉花糖,甜得让人醉。我们的情谊也凝聚在那朵云彩上,不停地漂泊着,太重了,太累了,那就哭吧......
那片天边的云彩,我想抓住你的一头,飘向我所思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