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阳光明媚的下午,日光耀武扬威的在天上挥散热力。但是,霎时间霨然而起一大片云层,如沧溟中澎湃着的浪头,洁白中通透一股淡蓝色,欻一下被寒风凝结起了,由遐至迩,再由迩至遐。夕阳也早是苟延残喘,妄图在消逝在天末前,尽全力保留住属于自己统治的一片疆埸——橘黄色,是柿子爽甜的光泽,是柑橘润滑的质感,是天真无邪的孩子用着油画棒,一笔一笔涂着渐变色。
阴云叆叇,太阳的最后一口喘息告别了,现将来临的是风伯、雨神、雷公、电母的棋盘。最先开始博弈的是风伯:呜呼……呜呼……幽远、凄凉而又雄浑有力。咚一下,门关上了,它无所不在的爪牙渗透进了每个陬隅,它一锤掊击,勾死了嘎吱响的门;户外几棵倚着小院儿长的香樟树,半杂着秋之颜容。风雨飘摇中,它先是向左剧烈的倾倒——随之,苍郁的叶子好似被揉团着的面团,一扯,棉花糖似的簇拥着的叶子们无奈的摆动着。下出第二步棋的是雨神——显然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吝啬的拂袖一洒,洒下了少许雨点,可此时天色已晚。风伯却是个鲁莽之辈,雨伯刚走完,他就瞪大凶狠的双目,迫不及待的走下了另一步棋——听到有树杈断裂的清脆咔嚓响声,“惊起一滩鸥鹭”,那些胆小的鸽子们、家雀们、灰喜鹊们,惊悚的喳喳叫唤了起来,扑扇扑扇双翼,慌不择路的飞入了人类为其修造的庥庇。
天更晦暗了,深紫红的天空与黑暗交相辉映。终于到了精彩的部分:风伯横着眉,看着雨神摁下的一部部狠棋,侘傺地定在了那儿,俄尔释然一笑,与雨神对目:“好招!真乃好招!”雷公电母也如约而至,看着一盘格局,不禁啧啧赞叹——再切到此时的人间,远方一阵沉如磐石的轰鸣,如古琴的深厚醇酽般音色,伴随着一阵阵转瞬即逝的白光,对!是闪电!与身在他俩的助兴下更昂扬了,他麾下的虾兵蟹将们,彀弓对地,想渺小而微不足道的生物,人,发起了进击,万千齐发,床上劈头盖脸一阵噼里啪啦的雨点,机关枪般扫射,十分规律的,帮助他的还有风伯,骅骝骕骦,回潮般汹涌的风啊,挟带着锐利的雨点,扑到高楼中,扑向棕色的土地;水扫进楼洞,顺着阶梯潝潝向下坠,汇聚成一股溪流,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