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安排第一人称编撰铺天盖地的忿郁桥段,再设计第二人称冷眼旁观所谓繁华浮世的悲喜交至,最后置用第三人称豁达纳接下所有的锐利与坚硬。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漫天苍茫,沙弥风涌,厮杀从不止息。
从记忆城泅渡到左耳城,再无桎梏,再不回头。
我为它们立一座碑。碑下是以过往为食的万千生灵。
-
记忆自时光的尘埃处衍生,向下延伸生长。我们沿途一路寻找,偶尔才能难得的察觉到边边角角,但即使只是边边角角,也足以让我们怅然若失太久。
我们奋力地去抓住这些记忆的尾巴,仿若通过它们就可以又一次触碰到青春。不过啊,回忆的力量完全不足以抑制我们的衰老,阻碍时间的沧桑。已汩汩流淌过去的岁月之河的水,再不会颠倒重来。
正如赫拉克利特所说,人两次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有过一遍的回忆,势必会被永久的封存在荏苒的分秒中。描摹不出来的。
-
看王尔德的书,他如是写:一个人若是想恢复青春,只消重演过去干的蠢事就够了。
青春确实具有一定的愚昧性,但它的愚昧是一种明亮的愚昧,想重复愚昧很简单,想再点燃这明亮,可能此生都不复。
青春会让你内心的激情像潮水一样排山倒海,让你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任何人,成就任何事。这看上去像是满满的自不量力的傻气,在很久以后你会明白,这种把自己当成将登基君王的磅礴已再难喷涌,这种壮阔的豪情与喧傲,大抵再都不会有了。
你也许可以复制场景,复制事件,却绝对无法复制那份横冲直撞和一腔奋勇了。
-
青春总是被太多人美化的不真实。事实上,青春不过是一段注定被牺牲、被荒废的时光。太多的念念不忘、不住念想不过是因为过错无法复原;太多的泪流满面、搁笔心伤不过是因为偏执不被成全。
允许被挥霍的年代叫做青春,允许被丢下的同伴叫做过客。
我们混混噩噩的度过青春,半梦半醒的遇别过客,才幡朗知悉,不是所有的年华都叫青春,而那些我们一直以为是归人的,终究还是摊开在一片暗影中。
即使后悔有期,却再无爱可纪。
-
人总是要成长起来的,总是要在适当的年纪做恰好的事情的。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可不可惜,惨不惨烈,青春说到底不过是一段时间界限,我们踏过它,还有别的更长的路要走。
这一切与其说是宿命安排,不如说是自然规律。
安稳就是暗涌,歇斯底里就是默不作声。
这些让人痛苦,让人孤独,让人追悔莫及的东西,都将使你我成长。也许筚路蓝缕,因为你懂得越多,就越像这个世界的孤儿;但终将柳暗花明,因为看透一切后,你就会明白一个道理:我们唯一该注重的,是过程,而不是结局。
我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
-
我从来没被谁知道,所以也没被谁忘记,在别人的回忆中生活,并不是我的意愿。我想,也不是那些人的意愿。
所以我把回忆当成一场微电影,一帧一帧尽数播演后,组成了唯一一个镜头:一些人,朝着远方行走,他们的影子逐渐蔓延到城市的更深处,微微偏落的昏阳越发模糊,莹着细致柔软的光碎,像是温暖的告别。
我手中的取景器没有摄到他们的面孔,但我却清楚的记下了每个人的模样。就像我忘了是谁坚定地告诉过我世界是我的,但是我会始终记得,有一个人曾坚定地认为世界是我的。
所有人的五官和表情,都写着未来而非过去。
-
愿无岁月可回头,再无岁月可回头。
征衣风尘化云烟,于是,一蓑烟雨任平生。
江湖落拓不知年,于是,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