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连自己都会迷茫,何去何从。她说:“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也会哭泣。”
——题记
One
<没有答案的问题>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窗前,依然是美好的一天。
依依在舅妈家生活,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哥哥离开了她,去了其他遥远的城市,她渴望拥有亲情的呵护,但她认为这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奢侈,遥不可及。
“依依,起床了。”舅母将依依的被子掀起来,“今天有你喜欢的三明治哦,再不起床就被弟弟抢光了。”
“哦……”依依弱弱地回答道。
依依草草咬了几口三明治,便出门了。现在是暑假,依依和若汐约好一起去游泳池游泳。
不知不觉到了碰面地点,等了许久却不见若汐人,依依便独自去游泳池。她水蛇般地游动,灵活自如,欢笑时,左脚突然感到无力,急忙游上岸,在救生员的帮助下,她回到了舅妈家。
夜已深,屋外下起了蒙蒙细雨,舅妈执意要带依依去看医生,依依虽然不愿意但是呦不过舅妈,只好乖乖听命。
白色的床,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一股浓重的药味,依依讨厌这里,这个单调的地方。
她看着药水通过塑料管流进身体,百般无聊。舅妈正在和医生谈话,他们小心翼翼的,生怕依依听到,这使依依感到莫名其妙,同时也开始好奇他们的谈话内容。当然,偷听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依依正在打点滴,动弹不得。
时光悄然流逝,回去时,已经凌晨了。在途中,舅母问了依依一个问题:“依依,你想你妈吗?”依依愣住了,她没有回答,保持着沉默。妈妈,在依依的心中,可有可无。
Two
<既然你选择抛弃,为何还要假惺惺>
第二天,依依起床的时候,舅妈已经不在了,依依没有感到奇怪,因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饭后,依依来到舅妈家后面的山坡,躺在草地上,抬起头望着天空,天空静谧得似一池幽深的湖水。有时候,她会侧躺在草地上,用手在草地上轻轻敲击,“空——空——”父亲小时候常常跟她一起这么做,父亲说这是大地的呼吸声,直到现在,依依还信以为真。
依依很喜欢这种感受,这里会让她想起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场景,那些美好的画面如电影般回放,可惜,一切都只是回忆。
依依拾起一块石子,抛入不远处的河中,河中泛起一串圈圈涟漪,她轻轻喃道:“涟漪多么虚伪,明明不复平静,却硬要装作万事皆空。”
“依依——依依——”阵阵呼唤声打断了依依的思幻,听声音,大概有急事,她直奔舅母家。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依依气喘吁吁,在门口看到了一个“陌生”女人在和舅妈聊天。
舅妈转过头来,见到了依依,亲热地说:“依依,你来啦,快叫妈妈。”
依依看着舅妈,迟迟不开口。
舅母有些尴尬,对依依说:“你看着我做什么?叫妈妈啊。”
依依摇摇头:“我不要!”
舅母有些不知所措了,依依的妈妈舒丽梅开口道:“算了吧,毕竟是孩子嘛,我这么多年没在依依身边,又突然冒出来,依依恐怕有些难以接受。依依我带走了,弟妹,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我不要!”依依大吼,“既然你早已把我抛弃,现在回来假惺惺装好人干嘛!?”
Three
<回家,只不过是苍白的字眼>
舒丽梅面色苍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不是这样的。”舅妈发话了,“依依,你冷静,听我说,你妈妈是有苦衷的。”
“苦衷?呵!我到要听听是什么苦衷,竟能做到弃女儿于不顾的地步!”
舅妈正要说话,舒丽梅悄悄使了个眼色,舅妈便没说话了。舒丽梅缓缓走到依依面前,说:“依依,妈妈知道错了,原谅妈妈,跟妈妈回家,好吗?”
依依向后退了两步,大吼:“你别靠近我!你不配当我妈!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舒丽梅抿了抿嘴,说:“你若是不愿意,就先留在你舅妈家吧,给你一晚上收拾行李,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你少自作多情了,”依依反驳“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以为你是谁呢?”
舅妈看不下去了,敲了敲依依的头,说:“依依,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你要尊重长辈!就算你妈再怎么不是,她也是你妈!”
舒丽梅看了看依依,再而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没有人看到,舒丽梅眼中的泪花。
Four
<你要知道,我把你当大人看>
凌晨六点,依依便醒了,她没有起床,躲进被窝。她讨厌那个女人,那所谓的“妈妈”。依依不满,她凭什么随意将她抛弃,然后又突然回来要把自己接走,自作主张,也不征求自己的同意。
依依在床上躺着、想着,荒度了两个小时。
“依依,起床了。你妈妈来了。”门外传来舅妈的声音。
依依翻了个身,开始装睡。
舅妈取来钥匙,把门打开。舒丽梅走进来,对着依依的耳朵说道:“再不起来太阳就晒屁股了哦。”
依依无奈,也不想再闹下去了,便慢慢地爬起来,穿好衣服,坐上了舒丽梅的车。
舒丽梅住的是豪华的别墅,依依有些讶异。舒丽梅进了家,转过头对依依说:“你跟我来。”舒丽梅带着依依来到书房。她们坐在椅子上,舒丽梅发话:“依依,你知道吗?这次我回来,是打算带你去美国,因为有个别原因,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去美国,但是你要明白,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应该像个大人一样,我从来不当你是小孩,所以,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任何事情都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希望你能成熟一些。”
Five
<真相,总是如此残忍>
“我不要去美国,”依依开始抗议,“我在中国一样可以过得很好。”说完,依依站起来,摔门而出。
跑到大门口,依依又感到左腿无力,顿时趴在地上。
刚追出来的舒丽梅看到这一场面,连忙跑上去把依依背起来,放在车上,急匆匆地赶去医院。
这次,舒丽梅和舅妈一样,躲着她和医生谈话,依依犹豫了片刻,拿起点滴瓶,悄悄地下了床,扶着墙,来到了门口。她将耳朵贴着门,静静地听着。
“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这孩子够可怜的了。”
“哎……她的左腿已经沾染了病菌,这种遗传没法治,如果不接受治疗,进行手术截肢,那么毒素便会感染身体的其他部位,对着孩子的影响会更大啊。”
“好,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啪——”
舒丽梅听到动静,急忙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依依整个人倒在地上,点滴瓶碎了一地,针管误扎伤了手,血液娟娟流出……
“我的左腿,要截肢了,对吗?”依依抬起头来,满是绝望的眼神望着舒丽梅。
“依依,你要冷静。”舒丽梅试图安慰依依。
“够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和爸爸丢下我带着哥哥走了?既然不要我了,还回来做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不肯给我?我恨你们!舒丽梅!我恨你!呜呜呜呜……”现在的依依,已经失去理智,对着舒丽梅大吼。
Six
<我送你一首歌>
“你闹吧,谅你也闹不出什么名堂。这样下去有意思吗?再闹下去你的腿就能好吗?”舒丽梅轻描淡写地说道。她的内心却早已翻滚,看到依依这举动,舒丽梅的心刺痛着。
依依闹够了,累了,便睡了。
第二天,舒丽梅一反常态,带依依去海边玩耍,依依也敞开心扉,对舒丽梅渐渐有了好感。
海风阵阵吹来,依依坐在礁石上,目眺远方。
“呐,依依,你喜欢唱歌吗?”舒丽梅走进依依,问。
依依愣了愣,半响,答道:“喜欢啊,舅舅出差、舅妈加班的时候,都是一首首歌陪我度过凄凉的夜晚。”
“我教你唱一首吧,这首歌啊,很适合你呢。”舒丽梅笑笑,“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歌词。”
“我们的世界 是一片原野
点起了脚尖 也看不到边界
我想我可以 把走过的路画一个圆
在天没黑以前
我们的世界 是一个寓言
幻想里出生 在幻想里破裂
合上我的伤 脊梁直指向太阳
像那幅画一样”
“后面还有吧?”听着节奏,依依感到不对劲。
“恩。”舒丽梅点头,“还有一些,暂时就不教你了。”
Seven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依依醒来时,不是在自己的梦幻公主房,而是在单调的白色中。
左脚有些怪,依依掀起被子,被眼前的景象惊住,自己的左裤腿空空荡荡,“为什么?”依依浑身发抖,“为什么这样对我!?”舒丽梅走进来,不敢直视依依的眼睛,哪怕看她一眼,都不敢。
“出去!舒丽梅,你给我滚出去!”依依不顾一切的吼道。
“恩……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打击很大,依依,你要接受,我希望你能冷静,好吗?”
“哼!冷静?你把自己的一条腿割掉再冷静试试看啊!你滚!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依依吸了一口气,钻进被窝里。
依依一直都拒绝进食,中午、晚上。
舒丽梅不忍,对依依说:“依依,你想听故事吗?”
“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听你的废话流水账吗?”依依冷哼一声,思索片刻,“如果是很重要的故事,不妨说来听听。”
“我说完你就吃饭。”舒丽梅提出条件。
“爱说不说,不说我要休息了。”说罢,依依作势要关门送客。
“我说,你好好听。”舒丽梅忍下这口气,开始说道:“有一个男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与她结了婚,生了一个男孩,几年后,女人又一次怀孕了,在一次检验结果出来后,医生说因为父亲体内细菌的原因,孩子生下来后很有可能是残疾,打掉还来得及,但是,夫妇坚持生下孩子,十分幸运,孩子健康的诞辰了。在孩子六岁时,男人的心脏病复发,男人十分担忧,带着大儿子离开了小女儿,他怕女儿难过,毕竟女儿还太小。到了别的城市,男人死了,男人的儿子也在一次车祸中身亡,只剩下女人和男人的女儿,女人不敢面对女儿,去了美国工作,直到有一天,弟妹打电话告诉女人自己女儿的脚出了问题,女人匆匆赶来,给孩子接受治疗……”舒丽梅没有再说下去……
“那个男人就是爸爸,对吗?”
“那个女人就是你,对吗?”
“那个男孩就是哥哥,对吗?”
“那个女儿就是我,对吗?”
依依一连问了四个问题,舒丽梅没有回答,但依依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Eight
<向日葵花已开,你的参棘>
“依依,你知道吗?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也会哭泣。”舒丽梅淡淡说道。
“恩,我想开了,你给我配个假肢。我有点累,唱歌给我听吧。”依依微微一笑。
“好。我们的世界/是一片原野/点起了脚尖/也看不到边界/我想我可以/把走过的路画一个圆/在天没黑以前……”
我们的世界 是一片原野
点起了脚尖 也看不到边界
我想我可以 把走过的路画一个圆
在天没黑以前
我们的世界 是一个寓言
幻想里出生 在幻想里破裂
合上我的伤 脊梁直指向太阳
像那幅画一样
想要得不到 想逃逃不了
你说你是不是 太无可救药
爱到底是什么 到现在也还不知道
路还有一点 我们还要走下去啊
有些人悲伤 是看清了自己
有些人太愚昧 幻想成为完美
我们要面对 青春怎么都是浪费
回忆里面的美
有你,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