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如隆冬时节的白雪般纯净,更少了那份彻骨与冷漠。只有初生的婴儿,才会有这样的清澈。
她的笑,似季春时节绽放的铃兰,一串串小小的、像铃铛一样的白花,仿佛摇摆着,就会发出像她笑声那般清脆的铃声。只有正处花季的少女,才会有这样的灵动。
她的笑,像深秋落下的梧桐叶片,枯黄色的,皱巴巴的,如同爬满他脸庞的皱纹,但又平静的好似湖面。只有年逾古稀的老人,才会有这样的温和。
宁静的午后,老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摇晃在无人的小路上,身侧的少女不紧不慢地跟着,时而逗弄一下婴儿,轻轻地笑着,时而附身摘下一朵花,放在老人头上比一比,最后插在了自己的发丝间。祖孙三人,过着平淡而安逸的日子,有再多的辛苦,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他的眼,时常睁着,深褐色的瞳仁滴溜溜地转着,静静地打量着陌生而又缤纷的世界。只有初生的婴儿,才会有这样的恬静。
她的眼,仿佛从眸底,从内心散发出神采奕奕的光芒,使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像是将整条银河都收入了眼中。只有正处花季的少女,才会有这般的璀璨。
她的眼,有些浑浊,有些无神,却是充满了慈祥,她心中的世界被岁月洗净,如她褪去了所有的铅华。只有年逾古稀的老人,才会有这样的释然。
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柔和地洒在嫩黄色的婴儿床上,洒在婴儿细腻的脸上。他咯咯地笑着,面庞如同绽放的花朵,小拳头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抓住调皮的光线。忽然,门被打开,青葱的少女走进来,将他抱起,走到门外。依旧是那条无人的小路,两边的枫树正茂盛,沥青铺的路被深红色的枫叶覆盖,似火那样跳跃着,像鲜红的生命一般如歌如泣。
他的手,像被牛奶浸泡过的白皙柔软,手掌与手指相接的地方有一个小窝儿,肉嘟嘟的。只有初生的婴儿,才会有这样的无忧。
她的手,骨节分明,拿过画笔也拿过锅铲,拿过稿子也拿过菜单,但也是纤细的。正处花季的少女,是不该有这样的丰富。
她的手,纵横着松弛的皮肤,布满了时光的痕迹。她已年迈,早不是金丝雀,却住进金丝笼。年逾古稀的老人,是不该有这样的惆怅。
世界的另一边,雪洋洋洒洒地落下,掩盖住一切,雪从常青的松树上滑下,在树根处堆起一个小雪堆。三层的小洋楼伫立在雪中,一位老人伫立在小洋楼前,她鬓角的白发比雪花还亮些,佝偻的背努力地抬起,只是想看到远一点的地方。
岁月是场细雨,湿了流光,碎了流年,谢了鸢尾。
岁月是纸信笺,诉了情意,失了记忆,迷了心智。
岁月是点星火,燎了长原,灼了脸庞,焚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