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父母离婚不久,安成了我的妹妹。
那天我看见的安小小的,眼眸中闪烁着零星的倔强和骄傲,她咬着嘴唇,不服输的看着我。扬起的下巴似乎诠释了她的高傲。
我拿着一根大大的水果棒棒糖,笑眯眯的递给安。安很美,像童话里的公主,故事里的精灵。安好像一个骄傲的洋娃娃,可爱,却很冷。
安愣了一愣,没有伸出手。
安的妈妈看看我,朝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说:安,这是你姐姐。
安依旧盯着远处的风景,不屑看我。爸爸哈哈笑着打圆场,说:安和妈妈先进去看看吧,叔叔和姐姐等一会儿进去。安仍然不屑于看和爸爸,只是说了一句:她不是我姐姐。
爸爸讨好似的对安笑着,说:安想叫晴什么都可以,叔叔陪你和妈妈去逛逛。爸爸牵着安的手,一起走向街角的冰激凌店。
爸爸和安走远了,我手里的糖变成一滴滴浓稠的汤汁,一点一点往下滑。我舔了舔,糖果的味道似乎有点苦涩。
那年,安十二岁,我十三岁。
《二》
因为搬迁,安转到我所在的学校。
不可否认,安天生就是个公主。安漂亮的容貌,不易接近的性格,优美的歌声和舞蹈让别人众星捧月。可正是这些,遮住了我的光芒。越来越多的人更在意的是安可,而不是曾经的宣晴。每一次,当安站在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上,心里的怨恨就更加一分。
安仍然和我是陌路,即使是在一个屋檐下两年。我知道,安看不起我和爸爸。安依旧什么也不说,只是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轻蔑。每一次,我都暗暗发誓,要拾回那些已经散落一地的尊严。
毕业典礼前,安作为校园女主持和我一起整理家属表。当我翻到“安可”那一张时,本来有一些希冀,却发现上面只有娟秀的寥寥几个字:母亲,安菏。没有我和爸爸的名字。
其实,除了爸爸和安的妈妈,没人知道安是我的妹妹。安从来不说,我也就没有开口。或许,我和安都不愿意接受是亲人的事实。我们都很骄傲,也曾爬的很高很高,却忘了,身处越高越孤独。
我苦涩的笑笑,偷偷找出自己的家属表,划去了安可两个字。
但是,我却没有看见,虚掩着门的另一边,敲门的动作定格在门外。
那一年,安十四岁,我十五岁。也就是那一年,我毕业了,从此五年和安再没有任何交集。
《三》
再次见到安,是在一个学生交流会的时候。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五年了。
看见我的时候,安微微侧了下头,然后淡然地转向一旁。性格没变,我们还是那么骄傲,变了的,只是我已经渐渐苍老的心和安越来越圆润的为人处世。
安还是形单影只,只是身边多了很多围着打转的人。三年前,安的妈妈和爸爸分开了。多少个晚上,我都在默数安的妈妈、安带给我和爸爸的伤害,暗暗决定,如果再见一定要报复安。可是当安真正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发现,其实我没那么恨她。
分组的时候,安恰好和我分在了一组。安没说什么,只是拖起行李,独自走进房间。我努力微笑,试图遮掩汹涌而来的眼泪。原来相识相恨那么多遍以后,我们还是陌生人。
安曾是我很好的朋友。如果爸爸没有和安的妈妈在一起,我们可能会一直走下去。十四岁的那年见面,划破了我们之间友谊那道彩虹。那以后,我们都熟知,我们只能是陌路。
打开手机,我给安发了十四岁后第一条也是最后一条短信:安,我们都变了,再见。
《四》
记得和安在一起的时候,安喜欢一句话:我们分开了,彼岸,时光却微笑依旧向前。经过了那么多,我们才发现,当初说的那些海誓山盟永远不及亲情的羁绊。
我想,那年小小的安和小小的晴,我们都在怀念着,铭记着。
时光仍然向前,安,请你在记忆的彼岸,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