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生活在我的光环里,说不清的是喜是乐,但是,某一天,他哭泣着回来,用力地挣扎并脱离我这双还未痊愈的坚硬的翅膀,迎着狂风,映着泪水,消失在雨夜,无边无际的苍茫里……而留给我的,只是那孤寂而可怜的背影,又会逐渐消失。
幸福歌声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很小的时候,我每次看着他走出校园,背着一个小小的书包,总是带着微笑,蹦蹦跳跳的。
在家里,他很调皮,他总是把新发的书本拿来扎纸飞机,然后用电风扇将它吹起,他就欢呼:“耶,第一号飞机成功起飞。”我曾多少次劝他不要这样做,可他表面答应了我,暗地里还是要放飞梦想中的“二号飞机”、“三号飞机”。
母亲曾多少次训斥他:“你怎么不像你的哥哥一样好好学习,老是干些无聊的事!”
他很伤心,奔去屋里,不过我的内心也很纠结。
我每次放学回家,总看到他在大街上玩,我就过去叫住他,你怎么还在玩?作业做完了吗?
而他总是莞尔一笑,说:“哥哥,你慌什么,我都没慌呢,这不,我这就回去做。”
每次看到他只做一会作业,就飞也似的奔出家门,用力地关掉防盗门,轰的一声,在我心里,感到无比的凄寒。
你说你不需要我管了,你可以独立了,好啊,那你就拿个满分回家给父母看看?
我学习的自觉能力是很强的,12岁的时候就发表作文,13岁进入初中重点班级,14岁时受老师推荐进入省城的初中,但父母不答应。我问为何?他们说第一爸爸是个医生,父母有工作的孩子是不能进省城读书的。其二,我自力更生的能力很差,衣服那些都叫父母洗,若我真去了省城读书,无依无靠,父母怎能安心?其三……我没等父母说完,就跑出去了。
在这里,我拿第一名是常事,父母也总是很高兴,但弟弟就不理想了。每次母亲将我们的成绩单对比,我赫然第一,数学150,语文135,英语149,母亲淡淡的一笑,摸了摸我的头。而弟弟呢?名利前茅不说,倒数却非他莫属。他全班不过55人,他就49名,数学74,语文91,英语28.父母总是很恼火,罚他做家务,做家庭作业,不做完,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我曾多少次劝父母不要这样,但父母说:“不狠,怎能让他像你一样?我们家就不会双子成龙。”
我低头,缄默不语。
那时候我就洞察他变了,变了另一个人,他的灵魂与思想,在喜剧中露出了点点哀伤,他,冷落着,仿佛被世界所抛弃,甚至吞没。
每次回家,他总是不和我打招呼,而我却十分热情地给他打招呼,他瞥了我一眼,回房间了。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仰望天穹,泪水夺眶而出,我对不起我的父母,我是一个失败的哥哥,我很难完成父母寄托于我的双子成龙的心愿。
从此,我们就要是敌人,不理睬彼此,我本还火热希望的天空变得有点灰蓝。
这个人便是我弟弟,黄炽杰,我们是双胞胎。在我看到他的笑容的时候,他不过才五六七岁。但是,现在,他每天都板着面孔,嘴巴形成时钟上标准的八点二十分。他看我的那双眼睛是向左向右的黑色车轮。他总是给我的,是那孤单而忧伤的灰色背影……
我知道,我们彼此地位的悬殊就是那张该死的成绩单的结果。
我们的欢乐,还有那些幸福歌声,从此,毁于一旦……
记得在中学的时候,当我的脚步在七(2)班的门口匆忙路过,一旁那棵桃花树就会落下一瓣或两瓣粉红的桃花,在风中打旋,向左向右,向上向下,总是那么的凄寒又那么的悲凉。
此刻,我最怕我的弟弟出现在这个普通而又不可高攀的门口,让我们两苦涩的对视。
也许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路过那条路,因为那是到我们班的必经之路,然而这也是到寝室的必经之路。
于是每一天只会踏破那一瓣完整的桃花,撕碎那仅存的淡淡清香,然后慌忙地走去寝室或是教室。
某天,我不幸在校门口遇见了他,那时他正在受其他班的人欺负,我一下跑过去,说:“怎么了?他得罪你们了吗?”
那些人说:“当然了,他借钱都几个月了,还没还!”
我说:“多少?”
“由于时间关系,要加利。”
“多少,你们说。”
“他原来接我们50,你还100吧。”
我们家并不是富裕的家庭,对于我说,100元还是很难拿出的。但是,那天巧合我有买书的钱,于是就给了他们……
弟弟眼睛有些湿润,但是他用力地眨了眨眼,不让眼泪掉下,然后往家走去了。
一阵微风拂过,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脸颊,我看着弟弟已远去的背影,然后回头,校门口的那颗松树左右乱舞,宛如喝醉了的诗人,然后挥动“笔尖”,一摇、两摇……
我这又回过头,看着弟弟几乎消失的背影,又看看空着的酷宝,我心中无比孤寒,没有一个可以诉说的地方。
对!所谓的坚强,就是一个没有诉说和哭泣的肩膀。
有一次在家,我当他走后翻了翻他的家庭作业,无意间看到了作业上的许多空白,我知道,这些题他可能没注意听讲,所以做不起。
当他回来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我知道,他肯定去哪打球了。
他气喘吁吁地坐下,我指着他的家庭作业,说:“弟,你怎么这些题都不会?上课都干嘛了!”
当时我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他一听更加不耐烦了:“你凭什么看我的作业,你还是自己去检查你自己的吧,高材生,你不要把你宝贵的时间放在我这些你本不该管的琐事上。”
我的眼睛只是有点灰色,我不由分说,打了他一巴掌,他摸着他被打得红红的脸蛋,他狠狠地盯着我,然后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边拼命地徘徊,他接着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说:“对!我就是没有好好听老师讲课,我就是一个差生,我永远是一个庸才,我不配消耗您可贵的时间,我……”
我的泪水也在眼角奋力地冲击,我此刻的心想要让泪水流成一条江河,带着我所有的虚荣,然后葬花无影……
我默默地说:“弟弟,我……”
他没等我说完,拿着那本作业,一下子奔出家门。
在那厚厚的防盗门前留下了那个长长的背影,又长长地响起重重的声音,重重的声音上面又是那一盏可怜微弱的灯,然后,还有余音,也还有悲音在耳畔轰隆隆地响。在那一年,在那一月,在那一天,我彻底失去了以往的坚强,嚎啕大哭……
我,一夜未眠。
漆黑的夜,漆黑的心
那夜,我辗转难眠,看看手表,赫然1:23,我实在忍不住了,在经受无数的心灵忐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穿好衣服,出去找他。
瞧瞧地走过父母的房间,还隐隐听到父亲的鼾声。
我轻轻地关上门,下了楼梯,就这样,走在夜阑人静又寒风嗖嗖的道路上。
这个镇这么大,我去哪找他?
绕过一个个黑魆魆的巷口,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有点吓人,于是我匆匆走过……
我脚冻得发麻,我的思想几乎要崩溃,慢慢绝望,但是,在绝望中我还是听到那一点点声音,是什么?
我站起来,侧耳细听,哦,是打球声,弟弟最爱打球的,于是我毫不迟疑就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已经破掉而且被众人所贬低的篮板,与一个破旧的架子。在这样的寒风夜,在这样微弱的灯下,勉强的看出还在风中坚持而不掉下的可怜的篮框,也还能感受到在这寒风刺骨中仅存的那一丝丝勉强的笑。
我的弟弟,真的是你吗?
我靠的近了,果然是他!
我惊喜又难过。
我慢慢走近他,说:“弟弟,咱们回家吧?”
弟弟看到我,眼里满是惊慌:“你也会来找我吗?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弟弟,你不要勉强了,回去吧,刚才是我的错,对不起!”
弟弟听到我向他道歉,心里好像很难受又很愉快,他,仰头望月。
弟弟看了看自己的篮球,这是他朋友的,然后他把篮球还给了他的朋友,就与我一同回家了。
回来的时候,母亲正在沙发上火气冲天地不安分地坐着,我也有些惊慌。
弟弟对母亲说:“妈妈,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哥哥叫出去的,您打我吧。”
妈妈看了看我,对我说:“你回去,让黄炽杰留下,我有话对他说。”
我怯怯地回到房间……
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眠,就偷偷地打开门,悄悄地在门缝望着,母亲和弟弟。以及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