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盖了血色,天边,一轮银月依旧皎洁,高高在上,冷漠的俯瞰天地。
——记
小镇一角,隐约有着淡黄的灯点,朦胧的淡化着胶稠的深夜,安宁,美丽,恰似温婉女子。
突然,一道黑影飞速从灯光前闪过,刹那间的一个剪影,烘托着迷人而矫健的身手,勾勒出姣好的轮廓来,在光影的交织下,皮肤显得细致的宛然白瓷一般,她恰似暗夜的精灵,挥舞着死神的镰刀,疾奔向东边的那片略显空旷的土地去了。
她就是魔莎。
魔莎的脚步缓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静下心,从耳边的风声中,她隐约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大地的战栗声来。她慢慢紧绷起精致的脸颊,内心的疑惑愈加膨胀了起来。
她的身形静止在此刻。
在她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身影,暮色浑浊下的黑暗中,一对冰冷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魔莎,它里面滚动着罪恶的杀戮岩浆。
魔莎的瞳孔一阵紧缩,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头向一侧偏去。她的身子被一种名为死亡的气息所包围,浓重的使她几乎有一阵要溺死在了这诡异的感觉中了。魔莎的眼神涣散开来,手掌无力的向下压去,只触碰到了寒意,这使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魔莎缓缓的抬起头来,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看向面前的怪物。可她却只接触到了它的眼睛,内心的仅存的一丝理智就溃散开了。这时,她想起了自己的圣兽。
“艾佩斯!!”魔莎仰起头来,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啼啸。
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魔莎的身体迅速的涨红,红得通透,仿佛又一团地狱之火在她的身体内燃烧一般,炙热感一点一点的吞噬着魔莎的感觉,她的脸庞渐渐扭曲,一个诡异的生物从她的身体里被生生剥离开来。魔莎痛苦的嘶叫着,但又用着她的那种扭曲的毅力将声音压了回去,她的身体中发出了骨骼的清脆碰撞声。
紧接着,一对巨大的骨翅从她背部伸展出来,苍白的骨骼上篆刻着墨黑色的字符,周围,深蓝色的火焰在猖狂的燃烧,一条条透明的似是幽灵的东西被释放了出来。
“嗯?”道格拉斯疑惑的挑挑眉毛,伸手向那对骨翅抓去,而那一条条附着在骨翅上面的透明的东西,也随之向其包围而去,道格拉斯的手掌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
在道格拉斯肩上熟睡的蝶刹那间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空灵可爱的眼睛中却夹杂了一丝凌厉的寒光,她冷冷一笑,身边立刻簇拥了一大片浅蓝色的蝴蝶。蝶从道格拉斯的手臂缓缓落下,口唇稍动,额头的蝴蝶印泛出了血色,一只只赤红的蝴蝶燃烧着火焰向那些幽灵似的东西翩然飞去,稍稍靠近,便引燃了一大片。
似乎是感到了危险,那些东西放弃了那些在火焰中痛苦嘶鸣的幽灵,猛地窜离,又躲到了骨翅旁,偶尔飘出一丝半缕来试探,但却都被烧的干干净净。
蝶轻皱起眉来,她回头对上道格拉斯的眼睛,严肃道:“别乱动这东西,它是深蓝苍幽*骨雀,是暗影国度那边在深渊中,幽灵的罪恶之源。恐惧的精神浸染是它们的能力。”
“原来是这东西。”道格拉斯厌恶的皱起眉头,原本柔和的眼睛中顿时充满的混沌的黑云,“怪不得这么恶心。”
“呵。你吃掉的那个云兽的能力。.好久没透气了,不如……”蝶狡黠的眨眨眼,她轻扬起嘴角,衣衫旁又簇拥起浅蓝色的蝴蝶,载着她又飞回了道格拉斯的肩膀。
道格拉斯的转过头来,看着蝶轻笑着,眼神中流淌着一股温和的泉水,迷人的气息化作雾气充盈在他的眼中……
与此同时,赶回小店报信的目正面色苍白的跪在地面上,汗水浸透衣襟,但浑身冰冷无感。他的面前,那位被魔莎称作殿下的瘦弱男子坐在长椅上,脸上笑意全无。他不动声色的看着目,但开口的声音仍然轻柔:“怎么了吗?”
目低着头,暗处紧紧的攥起拳头,手背上的骨骼分明的突起,甚至爆出了根根青筋。淡色的发丝顺着低落的头颅滑下,遮住了目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与厌恶。
目是个高傲而骄横的人,若不是他所最为尊敬的魔莎的命令,目是绝对不会向这个人——哪怕他是殿下——下跪的。他甚至觉得,这个面前弱小的,无能的所谓殿下,就是一个让自己捏死的反胃的渺小存在,但是现在,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尊卑血统,自己竟然要向他下跪?!甚至自己从骨子中敬佩的伯爵——魔莎,也要牺牲生命去让其逃跑!
目对面前这个儒雅的人愈加的鄙视与厌恶了,似是怕玷污了双眼一般,他的那颗高贵不容侵犯的头颅始终紧盯着地面。
目生硬而冰凉的说道:“请殿下迅速转移。”
一旁,德鲁感到一些不妙来,他顾不得什么尊卑礼节了,抢先越过了殿下高声问道:“魔莎爵下怎么了!”
他身后,那个一贯温和待人的殿下眉头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
目站起身来,一向只有杀戮与冰山所充盈的眼睛内难得的出现了悲伤,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冷淡,但话语中的悲伤却如潮水般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所淹没。
“应该,死了吧。”
几乎所有人的耳边都炸起了惊天的轰鸣声,神经将这种震惊清晰无误的传入了大脑中,窒息了所有的思绪。
“怎么可能!”
德鲁最先难以置信的叫了起来,他喘着气,怔了一会儿,便飞快的转过身去,有些激动地说道:“我去找头!”说着就要向门外跑去了。
可这时,一道灰色的浅影突然出现在了德鲁的面前,来不及闪躲的德鲁一头扑了进去,神智却瞬间消失了。浅影一闪而过,德鲁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众人纷纷惊愕的回头,只见在那位看似娇弱的殿下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消瘦的脸颊上骨骼突起,两鄂深深的凹陷下去,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中,微微亮着恶灵般诡异的蓝光。他裹着一件丧衣般的白披风。若不是他说了话,真是要把他看做是死人了。
殿下微微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惊讶什么,反而是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大师不必与这些人较真。”
只听那个诡异的人桀桀怪笑几声后,冷冷道:“对殿下不恭,可是死罪啊。”
目愕然的看着他,突然回过神来,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
暗中却后退了几步,手中闪过一道狠辣的银光。
“我?”那人的眼中,蓝火暗淡了下来,深黑的仿佛黑洞般能将人吞噬进去。他桀桀怪笑,身影鬼魅的瞬移到了目的身边,苍白的干枯的手指轻轻放在了目的脖颈上,目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手指间的冰凉瞬间侵入了他身体的各个角落。只感到一股阴煞之气慢慢靠近,那人冷笑道:“鬼谷——暗影国度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