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风亦轻悄悄

悄悄的典当铺 　
——（长篇小说《莫言风亦轻悄悄》连载之三）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Part.1 　
“你确定要把你的艺术当出去吗？”“是的，我已经决定了！”“那么……好吧。”小狐仙悄悄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递给了遥风一张面额为两万的财票。 　
二“人”的相遇十分凑巧，那一日，悄悄正在做着每一天的例行公事——打扫典当铺的卫生。这个典当铺是狐界在人界开的一个地下秘密联络据点。在这里当财票的人，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不是物品，而是人的一切，先是人不是十分需要的东西，比如：容貌、声音、歌声、才学……最后，等到这个人什么也没有了的时候，“代价”就会变成——这个人本身。因为狐界需要奴隶，又不能以同类为奴，只得从人间来挑选，但是不能违反当初狐主与人主签下的和平共处条约，所以，狐界挑选的奴隶，全部都是通过狐界开的这些地下秘密联络据点——典当铺和赌场来挑选的。典当铺只是这些地点的一种。悄悄是狐界高等贵族中最富有名望的“贺兰”家族中的一员。贵族里面的狐，都可以潜入人间，他们可以自己去见见世面与人心险恶，也可以去投奔地下秘密联络据点，做一个挑选奴隶的帮手，当然，做这些事情也是有奖励或者报酬的。典当铺的当品，就是当钱者本人。 　
Part.2 　
那天，天气极好，是极晴极晴的一天，悄悄正在打扫卫生，却从反光镜里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孩，他大概二十三、四岁，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悄悄回过头来，没想到那个男孩也正在看她，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孩对视，还是会有些害羞的。 　
这一天，遥风收到了妹妹莫言的病危通知书，他再也不能忍了，管他典当铺是真是假，哪怕是要了我的命，我也要救她，莫言正值花季，她才17岁啊！怎么可以在还没有绽放的时候就先凋谢了啊！ 　
他按照路人的指点，一路狂奔，到了典当铺。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名为“悄悄”的典当铺，只见屋里陈列着些许水晶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约莫着跟莫言一般大的女生在打扫卫生。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很美丽，只是，脑袋上那一对COS用的毛茸茸的耳朵和身后的一条COS用的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与这一身清淡雅致的服装，显然格格不入。当她一转回头时，她的目光正好对上了遥风的目光，他看见了，这个女生十分美丽。她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一抹红晕。 　
悄悄移开了目光，说道：“你是来当东西的吗？” 　
“我是要来当财票的。” 　
“请进吧！”悄悄把门打开，遥风便走了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 　
“遥风。” 　
“你可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吗？” 　
“规矩？没有人告诉我有什么规矩。”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来告诉你。规矩有很多，什么‘不能透露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能跟当铺讨价还价’……不过最重要的，就是，典当人需要的当品，就是他自己本身。” 　
“什么！” 　
“是的，遥风。如果你想要当财票，就必须从自己身上取一样有用的东西作为代价，然后经过本当铺的鉴定，支付你等量的财票。” 　
“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取的呢？” 　
“比如，快乐的心情、才艺、学识……什么都可以。对了，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财票呢！” 　
“我、我妹妹…她…病危，但是没有钱去治病…” 　
“哦，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触及了你的伤心事，真的很抱歉。” 　
“算了，没什么。那，我就把快乐当给你吧！”遥风摇摇头，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还是很友善的，十分纯真。 　
“好的，我马上就取，你坐下，闭上眼别动，有什么动静都不要管，我让你睁眼，再睁开。” 　
“好的。”遥风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顿时一股轻松袭来，是的，他一直在忙莫言的事情，已经有足足四天没有合眼了。遥风听见那个女孩念了一句什么类似于咒语似的话，然后脑门上传来了一股刺骨的冰冷。“好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对他说，“你的快乐价值四万财票。” 　
“什么！只有四万吗！这点儿钱连医院押金都不够啊！” 　
“你有没有欠钱？” 　
“那是肯定的了。” 　
“这样吧，你先回去还钱，明天再来。” 　
“这……” 　
“还有个规定，也不是一天只能当一样……” 　
“那我再当几样！” 　
“听我说完！多当只会让你身心受害，而且，当的越多，价值也就越低。” 　
“那可怎么办！她忍不了几天了！治病需要几十万啊！” 　
“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有你在不就行了吗！你可以每一天都来当一次，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谢、谢谢你。”遥风满脸的悲愤，他悲的是妹妹莫言一时无法得到救治，随时有可能会死；愤的是自己的无能，自己才疏学浅，连一点儿钱也挣不到！但是，他还是礼貌地对悄悄说了声谢谢。 　
Part.3 　
第二天，遥风依旧去了典当铺，依旧只能欢喜地进去悲愤地出来，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陆续把自己的快乐、才能、力量……一样样地当了出去。可惜，还是不够。 　
这是第十二天了，距离医院给出的时间还有八天。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的遥风又来到了典当铺，这也是悄悄第十二次看见这个为了妹妹不惜任何代价的哥哥了。悄悄实在是不忍心让这个好哥哥为了一点在它们狐族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一文不值的财票而出卖灵魂。他是个多好的哥哥啊！要是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哥哥该多好！悄悄想起了自己模糊的记忆中那个男孩，哥哥，你又在哪里呢？是否还记得我这只小小的九尾狐呢？ 　
“快点！我要把学识当给你！” 　
“这是你最后的东西了，真的要当吗？” 　
“不管那么多了，只剩下七万了，她还有八天就彻底完了！” 　
悄悄用手触及遥风的头：“可是，你的学识并不值得那么多钱。” 　
“值多少？！” 　
“五万。” 　
“什么！只有五万吗！除了学识我已经一无所有，求你了，多给我一些吧！” 　
“不行，只有五万！我也是按规矩办事的！”悄悄虽然心软，但是狐界的规矩不允许她心慈手软，所以，她只能装作狠心，决绝说道。 　
“那，好吧。谢谢你。” 　
“哎！”悄悄对正在向门口走出去的遥风说道，“别太担心了！相信我，你总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了，我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当的东西。谢谢你，悄悄姑娘。”遥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典当铺。 　
悄悄看着遥风落寞的远去的身影，悄然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Part.4 　
这是第十五天，遥风飞似的跑到了典当铺。他终于知道了，他遥风所拥有最后的东西，是生命！只要把自己的生命当出去，就可以救治妹妹！ 　
而此时，悄悄正在打扫卫生，她还在想着那一天遥风那痛不欲生的样子，遥风已经两天没有来了，也许……他妹妹，已经……悄悄刚刚想到这里就迅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胡思乱想！莫言一定还好好的，遥风只是在为自己应该当什么而烦恼。 　
悄悄鼻子又酸了：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感动的哥哥啊！他为了妹妹，不惜把自己的身体架空，为了救治妹妹，宁愿不惜任何代价……若是自己处于莫言的处境，那个人类哥哥也这样对待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说时迟那时快，遥风已经跑到了典当铺门口。他气喘吁吁地走进店门，对正在发愣的悄悄喊道：“我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典当了！告诉我，是不是我的命！” 　
悄悄还在发愣，忽然看见遥风跑了进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欣喜与希望：“遥风，你来了！” 　
“是的，悄悄，我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典当了！告诉我！是不是我的生命！”遥风看着悄悄，她眼眶好像被一种晶莹的液体浸湿了，不过遥风忙于典当之事，便没有多加思考，“快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这……”悄悄没有想到，遥风居然想到了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莫言的生命，自己该如何告诉他，他最后的东西是自由呢？遥风看见悄悄只是自己发愣，以为悄悄没有认真听，顿时怒火中烧冲悄悄吼道：“悄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悄悄回过神儿来，见遥风这个样子，只好说出了口中欲言又止的内容，“不是…”“什么！还不是！那到底什么才能救她！” 　
“你听我把话说完！”悄悄也生气了，遥风这是在浪费时间，时间越拖越短，在浪费点儿时间，莫言就没救了！“你的生命我们不要，我们只接受自由。” 　
“自由？自由！”遥风先是欣喜了一下：终于有方法可以就莫言了！在听见悄悄说出“自由”这两个字之后，呆住了：自由！这和要他的生命有什么分别！至少他死了就没有想念了，而被禁锢之后却是对于尘世间的思念，这根本就是不想救他妹妹啊！ 　
Part.5 　
“你还愿意为了莫言牺牲吗？”悄悄以为说出典当自由才可以救人，会让遥风退缩，可是，她后悔了，后悔太低估遥风对童莫言的手足之情了—— 　
“我，我愿意！为了莫言，我什么都愿意！” 　
悄悄知道当遥风说出愿意的时候，那个神秘的狐主已经到了后堂，因为后堂忽然闪了一下。“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给你典当。”“好！你要快一点啊！” 悄悄走进了后堂，狐主果然出现在了那里。“准备好收走他的灵魂了吗？”狐主坚如洪钟的声音响在了悄悄的耳边，“他可是你最后一个＇顾客＇了，收了他的魂魄，你就可以变成人形了，就可以去找你那个哥哥，也不用天天为自己的工作而气愤了。”“狐主陛下，对不起，悄悄辜负了您的好意，悄悄不会再做亏心事了，我决定，放弃这笔生意，放过遥风。”“什么！”狐主感到很惊讶，“他可是你最后一个奴隶了，只要收了他，你就可以真正地、永远地变成人形了！若是放了他，你就要功亏一篑了！” “我知道，一旦放过他，我这几个月昧着良心、饱受自责而收的二十几人都将作废，我在两百年内都不能幻化半人形……”“还有，你必须受到惩罚，在苦心崖上思过三百年，且在思过期间不得修炼……”“我知道，所有后果我都知道……”悄悄坚定地对狐主说道，句句铿锵有力、字字掷地有声。“那么，你真决定了？就为了一个凡间的卑贱人类？”“是的，狐主，我，决定了！”“真的不改了吗？”“不改了！”“好！”狐主居然对悄悄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向日葵花一般灿烂、温暖，令悄悄十分疑惑：传闻中一向神秘冷冽的狐主陛下，怎么也会有人的表情？ “很奇怪是吧！”狐主好像看出了悄悄的疑惑，又笑了一下，“本来你为了一己私利，害了二十几个凡人，是不能再做仙的，但是你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契约，寻回了自己的善良之心，所以，本尊不仅会恢复你二等小仙的身份，还特赐你从此得以在人狐间互相幻化！” 　
“你…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悄悄十分惊奇，这可是她意料之外发生的事情。“你不觉得你的问题特别奇怪吗？”“我不觉得，为什么要饶恕我？”“傻悄悄，天使和恶魔，善与恶，都是人创造出来的，两者距离之近，犹如只隔一道缝衣针粗细的窄缝，有时候甚至是不存在距离的。而整个生活便是在这如针的空隙中活动，或者是在两边同时活动。要是你问我应该选择哪一边？我会告诉你，无论你在哪一边，都会有意无意地跨到另一边去，因为人心是多变的。”“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对了，遥风和莫言怎么样了？”“他们啊，你自己看吧！”狐主手一指，悄悄面前就出现了一幅画面，上面正是遥风和莫言在病房里相视而笑。 　
“他的妹妹得救了，病已痊愈，他当出的东西也都回去了。”“谢谢陛下相助！”“帮他们的不是我，是你的善良啊！”让悄悄更意外的事来了，那就是，莫言的同学千亦辰，竟然就是悄悄要寻找的“哥哥”！悄悄向千亦辰诉出了心中永不忘怀的记忆，千亦辰也记起了她，认她做了妹妹，悄悄终是如愿以偿，向千亦辰表达了感激，也许，这就是好人终究是有好报的吧！狐主则是继续在人、狐二界教授新的典当铺掌柜，其实，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身份——人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