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

〈demon〉

　他张开了巨大的黑色羽翼，身边萦绕着浓浓的死亡气息。整个天空被黑色阴霾笼罩，仿佛要整个世界为他哀悼。绿色的眼眸拢上一层淡淡的雾气，却是掩盖不住深深的悲哀。

　‘何谓恶魔？’

　佛陀道：“‘色为魔，受为魔，想为魔，行为魔，识为魔。’而凡有所想、所见、所闻等，皆为‘执着’之根源，故皆可视为魔。”

〈present〉

　“喂，你在讲什么东西？”我不满地看着他，“不是说要给我讲恶魔的故事嘛。”

　他悠悠抬眼看了我一下，却又悠悠将目光转开，眼中看不出有任何喜怒哀乐，投向远方，好似轻轻叹了一口气，等我再仔细看时，却又好像没有过。“我早说过，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若是不合你胃口，你离开便罢。”

　我一时语塞，半晌才缓过神来，开口道：“你本就说要给我讲恶魔的故事，可是才讲了一会儿就扯到什么佛陀去了……”见他又要开口，我便有些受不了，急忙打断：“没事没事，我不打断你了，你只管讲故事便罢。”

〈demon〉

　那恶魔乃第一次逃出地狱，来到人间便见到众人仓皇而逃的景象，心中亦是不满，停下梳理一番羽翼，等待着慌忙的天使的到来。

　“你竟敢出逃地狱！违抗上帝，私自来到人间，你总该知道，你会回到地狱的！”那天使的降临虽然慌忙，却仍是让人感受到只属于天使的优雅，洁白翅膀，头顶的光圈，天使的身旁散发出与恶魔截然不同的圣洁光芒，仿若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撼。只是，他蓝色的眼眸中竟带着隐隐的担忧。

　“上帝？违抗上帝？你如此袒护上帝，只不过是因没体验过地狱生活罢了。”恶魔嗤笑一声，身上的邪气更重。

〈present〉

　他突然停顿住，不往下说了，我未免有些着急：“然后呢然后呢，你怎么不说了？”

　他这次却是看也没看我一眼，说道“然后恶魔就被关进地狱了。”

　“什么！这就完了？前面呢？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吗？”我瞪大了双眼。

　“对啊，在他们说完这番对话之后，人间又过了几十年了。”他淡然道。

　“怎么可能这就结束了？你不会是不愿意讲故事给我吧？”我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不行，你得继续给我讲下去。”

　“好吧。”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这么爽快地同意了，“但是，你一定不能打断我。”

　“没问题，放心吧。”

〈demon〉

　你知道吗？人心亦是恶魔。恶魔多可悲啊，他被人类所想象，所捏造出来，到头来自己还被人们唾弃，被关进地狱。

　天使带着怜悯望着恶魔：“可你明知，出逃后被抓回地狱，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我何曾不知道呢。只不过，入地狱对于我来说已是最痛苦之事，我还害怕什么惩罚呢？”恶魔眼中渐渐出现了绝望。他苦笑一声，死亡的气息愈演愈烈。

　天使知道，再这样下去，恶魔就要行动了，对无辜的人们造成伤害，这是从来不被上帝允许的。

　“跟我走吧，恶魔。”天使悲哀地望了恶魔一眼，“我们的命运从来就是被上帝掌控的。”

　恶魔一愣，或许是那天使与他同样的悲哀眼神打动了他，他无奈地跟着天使回到了地狱。

　地狱，或许真是一个恶魔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那里阴暗的气息，昏暗的光线，压抑的气氛，四处埋伏着的危机，他了如指掌。与其说是天使带他回地狱，不如说是他带天使来地狱走一遭。他高傲地在每一处他所经过的地方留下属于他的黑暗死亡的气息，然后等待着上帝的惩罚。灵魂所向，心之所属。神啊。

　上帝心满意足地微笑着看着这所发生的一切，笑得更加灿烂。

　因为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众多有趣故事中发生的一个小插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