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道:“老太太刚才为何对我无礼?”葛氏笑道:“刚才误以为秋姑娘是不速之客,所以呢……才这样的。我妹妹葛琪刚刚听了愿儿报,便很想见你,所以请秋姑娘在这儿等会儿吧。”秋菊道:“我不在意这些,给我一杯好茶来。”葛氏忙命人倒茶,倒好了茶,对秋菊道:“秋姑娘如果不嫌弃,把金枝拿去用吧。”说罢,便叫愿儿领来金枝,笑道:“金枝是我身边的二等丫头,拿去也好服侍你娘。”
秋菊冷笑道:“二等的?看是老太太不要这丫头了才给我的吧。”葛氏道:“姑娘怎么说呢,一等丫鬟愿儿、玉儿、月痕和燕儿跟我十几年了,到了你家恐怕不适应,金枝虽是二等丫头,却一直在服侍着四姐儿,我要说,金枝这丫鬟可聪明了!……”正说着,月痕就道:“老太太,葛姑娘到了。”葛氏连忙起身,葛琪也不正眼瞧葛氏,只是用怪异的目光瞪着秋菊,然后便道:“秋姑娘是哪家人啊?一看这打扮就是世间最俗的‘俗姑’,我以后就叫你‘俗姑’吧。”葛氏连忙使眼色,秋菊在旁也不说话,待了好一会儿,葛琪又道:“俗姑啊,也许你是夏府的某个小姐吧,为何乔装打扮?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显得有多么土吗?你瞧瞧我和姐妹们几个小姐,那么漂亮,刚才老太太说什么了?哦,金枝要送给你是吧?金枝好歹也是前院后院都称颂的‘金姑娘’,就凭你要把她带走,这个家我做主,我不给你!”
秋菊冷笑道:“金枝是老太太送给我的,她也曾服侍过老太太。况且——”秋菊顿了一会儿,道,“我还真没听说过夏府是你做主的!”葛琪正想争辩,就被葛氏制止了,葛氏带点怒气和抱怨的对葛琪道:“妹妹,好歹秋姑娘也是曾经服侍过二小姐的丫鬟的女儿,你就不能好好儿说话吗?”葛琪满脸不屑吗,道:“姐姐,我是整个夏府的主人!相当于姐姐也是我的仆人……”越说越嚣张,这回,葛氏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葛琪我忍你好长时间了!你不就是我妹妹嘛!……这个家从来没有你做主的份儿!你又想搬出你姐夫了是吧?你姐夫你姐夫说得那么好听,我告诉你以后你爱住哪里就住哪里!”说罢,气冲冲地来到了丫鬟房,并要葛琪她们一并去。
初春姐妹正在丫鬟房中与钏儿等玩耍呢,见葛氏和众姐妹都来了,心里不免有些害怕,葛氏进去后见到了初春和初秋满脸害怕的样子,便好声好气地道:“两位姑娘不必害怕。”说罢,又叫琬慧带初春姐妹过来。
葛氏对钏儿道:“钏儿姑娘,叫书儿、蓝儿、依云过来!”钏儿连忙找来,葛氏对她们道:“你们今后不要服侍葛姑娘了,你们跟着薛夫人吧!”葛琪见事情闹大了,便哭着道:“姐姐怎么这样没有同情心呢?你忘了我前儿跟你说的话了吗?我是个无依无靠的人啊,你难道我要在大街上乞讨吗?”葛氏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满面泪水的样子,不禁心头一酸,只好道:“我不会让你滚出去……但是你只能住在府门外的一个茅屋里。”葛琪听说,竟然跪了下来,道:“姐姐,那茅屋顶多容纳的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而已,姐姐……”葛氏这次没有心软,反而对葛琪骂道:“我是第几次仁慈你了!你数数看,前儿你是怎么对待初春她们的?!我都没有让你滚出去!今儿又称自己是主人,好弄权位,还跟老爷的妾抢书儿这个丫鬟,不要脸的贱人!到现在也不知悔改!”葛琪听了,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嚷道:“姐姐,你难道不知道自从你嫁给了夏老爷,父母怕你被夏府的人瞧不起,便给你了近乎所有家产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了嫁,结果到后来我们家冬天二老没钱买衣服母亲被冻死,父亲上山砍柴活因为太饿了,误吃了毒蘑菇致死,要不是我辛辛苦苦支撑着这个家,让弟弟读了书,现在正准备上京赴考了,我好不容易可以松一口气,没想到姐姐又要赶我出去!……要是弟弟知道了,那该怎么办?……”葛氏听说,也流下了泪水,但还是道:“妹妹,你的苦肉计我算是见识过了,你不是说过‘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吗?前儿就说我跟家里没关系了,怎么今儿又扯上来了!?即便你是我的妹妹,我也还要你去住府外那个茅屋里,我不想你伤害我的家人!”
葛琪见这招没有作用,便恶狠狠地道:“哼,姐姐如此没有同情心,要我去住那个破茅屋!我还不如自己死了算了!”说罢,便跑了出去。钏儿她们正想去追,葛氏却淡淡地道:“不用管这死丫头,过两天又会跑回来的,她敢死?!哼!”说罢,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