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就像下雨前的天空,万里无云,见不到一缕阳光。我像井底之蛙,在这深不见底的井里,陪我的只有我自己和那块狭窄阴暗的荒凉地。
爷爷奶奶是个极为重男轻女的人,爸爸又在我出生不久就出去打工,我和妈妈就成了彼此相依为命的对象。我从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我身边的伙伴都是男孩,我在没有人管的情况下当了八年男孩。直到弟弟出生的那天,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别人请客吃饭都是除我之外的三个家人去,我深刻的记得,我第一次有幸可以跟我的亲生父母出去吃喜面,听到有人跟我妈妈说:“你还有个闺女要,我一直以为你就一个儿子来。”说完还下意识的捂着嘴笑了笑。那时,我第一次贴上最虚伪的笑脸,陪他们一起笑。
在我记忆深处,从三年级的那个日子开始,我真正懂得了什么叫无助。
那是我既兴奋又不舍的一天,我一早就打理好自己,准备看看乡下小学和镇中心小学有什么区别。“爸,今天就开学了,得走了,不能迟到的。”我小声的说。“纯纯,你自己去吧,桌子上有五块钱,一块钱坐公交,剩下的吃早点吧,我太瞌睡了,你就像在以前小学那样报名,没什么区别的,去吧去吧,别迟到了……”“哦”我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一样,但不争气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直到我出门的那一刻,倾下。
照着记忆里的那点印象,我来到了水泄不通的大门口,被一个个拉着孩子的大人们从东边挤到西边,最后在街角落脚。我没有哭,只是噙着泪环视这陌生的环境,直到人群渐渐散去,我才慢慢站起来,大步流星的笑着走进去。
可能是我在那段当男孩的日子里,练得吧,我的体质就比同龄孩子好很多。
“我家闺女,体质好得很,大病就没生过,小病都不用吃药打针,隔几天就好了。”这句话是妈妈和邻居们唠家常时最爱说的一句话,这显然已经成为让妈妈引以为傲的事情了。那时,我也会自动陪上骄傲的表情,让妈妈能因为我而骄傲。
在我十二岁生日那天晚上,我好像是做了噩梦,那些不听话的汗珠争先恐后的要从我的身体里出来透透气,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闭眼就想要睁开,一睁开就不自主的闭眼,呻吟声好像打破了妈妈的梦境,他没有起床,只是翻了个身,骂了我一句,然后开始修复自己的梦境。我不知道也不想记起那一夜我是怎样熬过去的。
第二天,我早早的爬起来,拖着湿透了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到妈妈床前,想让她看看我,看看我是怎么回事。她好像不耐烦了,她叫我滚,滚去找我奶奶。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好像越来越重,是不是汗水掺杂着泪水产生了新的物质……想着想着,我到了隔壁奶奶家门口,用最大的力敲出了一点响声,正在给爷爷做早饭的奶奶给我开了门,我告诉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还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急急忙忙的带我去了家边的小诊所。医生给我量了体温,显示的39.8°确实是给医生和奶奶吓了一跳,我知道后,眼泪更多了,不知道是委屈还是疼痛指使眼泪那么不听话的,我想,可能是委屈。
我没有做多复杂的治疗,只是挂了几个星期的吊水,病床前更多的是奶奶的身影,那时我就把妈妈从小给我灌输的什么这辈子都要记恨爷爷奶奶呀,记住他们对我们娘俩做的种种事情,要打心眼里记恨他们什么的都统统一笔勾销。
就算我是个女孩,就算我是亲戚们口中那个没人要的野丫头,我也会铭记记忆中爸爸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除了你的至亲,没有人有义务对你好,但如果有人对你付出十分之一的好,你就得还给别人十分之九的好以作回报,就算吃亏,那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