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第一件事情无疑是翻箱倒柜,决定上学穿什么。这就是没有统一校服的缺点,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捉摸哪件上衣与短裤上的绣花相配,或者与鞋子的颜色是否协调。如果你穿得太随意会被视为不庄重,如果你穿得太正规的话整天都会有人问你是否晚上要去参加派对。更重要的一条不可触犯不可违背的规则就是:永远不能将同一件衣服连着穿两天,外衣除外。今天属于开学的第三周,也就是说我几乎将我的柜橱里的衣服穿了整整一个轮回。为了保证每套衣服穿得次数的相同性,我将他们标上了序号,甚至按照每月的日期规定穿哪一套。
欢迎来到美国。欢迎来到我的生活。
当然,如果我在美国的留学生活给你的第一印象是完美的话,那么你错了。
比如令我头痛的统计学老师昨晚在互动的公告网站上留作业,说第十三章的笔记会在“Later in the evening”的时候贴出来。结果到了第二天的Morning的时候,我去网站查看仍然空空如也,全班同学扑了个空。上课时老师解释道,他给忘了。
我们家来美国时间不长,也只有十来个月,所以仍然保持着中国“无论如何也要吃早饭”的传统美德。但早饭的内容已经西化,比如今天的热狗和橙汁。既方便了我妈也方便了我。因为我妈可以不浪费时间做饭,而我的体重也可以与外国快餐店里的常客一比高低。
往往七点半的时候我会梳洗完毕,从家出发到校车站点等校车。这是铁定的规矩,如果我因为个人动作慢的原因未能赶上校车,大家都知道,我会死得很难看。
家里到站点的路程并不长,大概走上五分钟,过两个马路就能到。但等校车的时间相当漫长,晚点五分十分算作正常,晚个二十分钟也不算稀奇。尤其是在背着满满腾腾的书包,左手跨饭包,右手夹着两本超级厚重的教科书的情况下,一切显得格外艰辛。
今儿我胆汁分泌过剩,索性不带教科书了。老师若是问起的话就说太沉了,对于未成型的体格是一种摧残,若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只好干瞪眼了。
如果你认为在美国的高中学习是件容易事情的话,那么你又错了。姑且不提取得多么伟大的硕果,单单是存活下去就足够难了。
上了校车我目不斜视直奔我被指定的六号座位。由于我属于学区内按片划分到Eastside这所高中的,所以我的校车同胞们大多都是普通班里的黑人。不过校车里也有与我一同在IB组(也就是实验班)的印度女生。有一次她告诉我,千万不要让任何一个黑人注意到你,否则你在高中余下的日子里就会备受折磨。她就是一个例子。
座位后面成群的黑人耳朵里插着耳机,一同高歌强大的Rap。声音震耳欲聋,简直像一群野人在狂欢。我显然已经习惯于他们在周围的存在,以便于见怪不怪不去理会了。
关于黑人,他们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或许我只看到了令人反感的一面,并且我坚信这不叫作歧视。事实上我在来到美国之前对于黑人到底如何没有一个概念与划分,完全是这一群人的行为渐渐在我脑海中大造一个对他们的印象。或许我不该叫他们一群人,因为不是所有的黑人都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我也认识到在其他国家是不允许用“Black”来形容他们的,比如我在中国时历史老师告诉我,这属于种族歧视。但美国是个例外,他们很清楚自己的颜色,自己的位置,但似乎这一切对他们并不重要。所以只要平等对待,是可以用Black或者White来形容一个人的,那个人也并不会生气。
过多的,以后再介绍吧。
每天第一节课前都会有校园广播,虽然不用唱国歌,但也需要朝着国旗左手扶胸宣誓。
"I pledge allegiance to the flag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nd to the republic for which it stands, one nation under God, indivisible, with liberty and justice for all."
毫不虚伪地说,每当我不过脑地张嘴摆出这些口型却不发出声音时,我就会想,如果我此时此刻在中国与同学们一起唱国歌,该有多好。我想国内的同学们一定猜也猜不到,那时叛逆而不好好唱国歌的我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人的变化真是太快了。比如从以前的应有尽有变成现在的一无所有,并且从盼望着以后变成奢望着回到从前。
今天我在法语作业里碰见了这样一道题:What is your best friend’s name? 你最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用法语回答。我动笔:Elle s’ appelle…然后视线僵在纸面上的某个点不动了。她叫什么名字?
我有好朋友么?曾经是有的吧。
然后我毅然地在appelle后面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时2008年9月4日。星期四。22:15
[我很没有信心了……!所以女士们先生们大爷们大妈们,如果你们可以忍一下嘴舌之快而不要说得太打击,这对我的小小自尊心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与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