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 弦。夏散
原来她还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只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孩子。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一瞬间,过去都在夏夜空气中的水气中消逝了。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谢小西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普通到冒泡的人,以致于傻,傻了就会被欺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个傻子居然可以考的那么那么好以致于年级top3的位置。谢小西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很用功很用功的人都只考那么点分。于是这样的人就很受老师的宠爱。不管是班主任还是校长总之看了她就会笑嘻嘻笑嘻嘻的。她在混沌中度过了小学的六年。
谢小西现在还可以回想起拍毕业照的那天——班里有喜欢欺负人的男孩子,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嘿诶,谢小西,喏——”他把一把狗尾巴草塞到谢小西那,“你看你看,很漂亮吧——?”旁边几个他的朋友忍不住讥笑着,“来来我帮你插头上来。”终于有人忍不住大笑。谢小西没明白意思,还很高兴的以为人家给她什么好东西。班主任走过来揪起那男生的耳朵,那男生疼的嗷嗷叫,围观的也见事不好就跑了。班主任咒骂:“猪头啊你,最后几天了还给我闹事啊你,你是不是闲校长没看够你的老脸啊?”谢小西和呆头鹅没什么两样了:“老师,为什么揪他。”她们班主任的脸一块红一块白一块紫一块青的比八宝粥还八宝粥:“谢小西啊谢小西,你你你你……”她猛甩了一个头似乎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比鹅更鹅的呆子。
后来他们毕业了。因为还小还不懂什么悲伤离愁,所以分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多的道别,甚至连一句“再见”都省略了。
一个暑假她长大了很多很多,为了奖励她小学六年的辉煌成绩,谢小西的爸妈给她报了一个夏令营,是去欧洲的——英国、意大利、法国。还记得出发的时候的情景。爸妈拖着一大箱子的行李,一直送到她的巴士离开转了一个弯,看不见了才放下手,相视着微笑。
谢小西从来没有出过国。车上导游一直在讲一些礼仪。这些礼仪她早在二年级就记过了,这时她脑子里都是大本钟、圣母院……以往谢小西只在书上的实景插图上看过这些建筑,从来没有感受过真实地站在它的下面仰着头懒懒地瞻望它是什么样子。也无法想象在满是雾气的早晨从窗子往外面看的时候看到的大本钟是什么样子……谢小西神往了。
他们要到北京转机。谢小西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也不知道透过那小小的舷窗往下看时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她心里都是欢喜都是好奇。要起飞的时候她把手机关了,抓起扶手下的耳塞。没什么声音传出来,她又把耳塞摘下。调整好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准备好了起飞。
她以为起飞是很可怕的,心脏会很不舒服的。但是似乎她错了。几乎毫无感觉,只看到地面有点倾斜,机舱内布满了微微刺耳的杂音而已。整个机舱的人都很兴奋。谢小西很幸运地坐在了旁边就有舷窗的位置。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窗子,然而外面却只有有点微黄色的烟雾状的云,时不时还可以望到下面的网格排列的城镇。她像在天国。 旁边同行的男孩子嘶叫声把谢小西拉回了机舱。那男孩子捂着耳朵,声音不大确嘶哑低沉,显然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大声叫出来。谢小西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捂着耳朵,没有回答。谢小西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本有关人体的书上有写:有些人在飞机起飞与降落时会耳鸣震痛。后来飞机到了它要的高度,回到了水平状态。男孩子把手放了下来,似乎还有在微微的疼痛:“你刚说什么。”他回都不回头地问。“哦,嗯,没什么……”谢小西关上舷窗,把头转了回来,“怎么称呼。”“祭佑铎”“啊!啊……啊?”谢小西的应哼声由“!”变为了“?”。祭佑铎司空见惯的样子:“是zhài,与祭祀的祭同字。”谢小西听过怪的姓,但是姓祭的还是第一个。“昂……的确很神奇啊……”。“哎哎,有什么神奇的,你鄙视我?”祭佑铎还是盯着前面的电视录像,摸不清他的眼神也看不到他的脸。谢小西笑笑,闭上眼睛。
她睡着了。梦到机场,灰色的机场,只有火红色的天。凄凄凉凉。
好几个世纪拼起来的漫长。她被前面的人叫醒,然后下了飞机。眼前是首都机场,似乎没有几小时前的上海的机场气派。谢小西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半了。出发的时候是八点,一个多小时的汽车行程,两个小时的飞机。她才发觉自己很饿很饿。然后去了机场内的一家餐厅——费用不用掏现金。
她要了点东西,然后在服务台最近的位置上坐下来。之后祭佑铎软绵绵地以瘫倒姿势躺在谢小西对面的椅子上。“OMG。疼死我了。”“唉,我说你真命苦出去玩还要受虐。”祭佑铎猛地坐起来,眼神呆滞地直勾勾地望着谢小西:“为什么你不会疼。”说罢一只手臂僵直地上抬,指着谢小西的鼻尖。
定格。
两个人突然猛烈地笑了起来,笑得差点被别人看成脑瘫儿。
下一班机在下午两点,导游都寂寞难耐跑到厕所去抽了N根烟,所以这一群永不停止的队伍就在机场里窜。谢小西以此充分地打量好了祭佑铎:可能也是和她一样大的孩子,但是瞳孔却布满不懈,布满阴暗。谢小西没有去问什么,就只站在候厅里面望。望不到什么只是有点昏黄色的远方。谢小西才发现原来也有这么安静的人。以前班级里的那群麻雀和他真是天壤之别。谢小西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在空旷无人的候厅回声顿起,很响,很长。
登机的时候谢小西分明看见祭佑铎的脸铁青。“唉,真可怜。”谢小西摇摇头,跟着他跨进了机舱。故技重演,祭佑铎继续嗷嗷叫,谢小西则是在舷窗与祭佑铎之间来回望。
路途很远,所以要到夜十一点半才到伦敦机场。
八点半的时候,天已经墨黑——可能是因为已经离开了原本的经纬度太远,所以昼夜时差都改变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八点还不算黑的。窗外比白天更好看。偶尔飞过城市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城市的霓虹灯光。和谢小西想象中的样子一摸一样。
机舱里吵闹声很大,很充实很温暖。空姐端来的咖啡冒着热气。一边的祭佑铎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一本书,默默地翻着页。是不是看书时有戴眼镜的习惯?银边眼镜很刺眼。
谢小西一点也不困,不知道是不是白天那次睡足了,或者是太吵无法入睡。她望舱内张望着:伟大的导游靠着旁边的扶手睡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哈喇汁。谢小西刚要回头,猛地看到导游脚边的烟蒂。“真没公德。”谢小西皱眉小声骂着。祭佑铎“啪”地合上了书,摘下眼镜挤按着鼻梁。谢小西似乎想起了谁,呆望着他。祭佑铎被吓了一跳:“你看我干吗?”谢小西抽回目光:“我看你脸上的饭啊!”然后别过头偷笑。祭佑铎信以为真:“啊?!真的?我靠你不早说丢死人了。”谢小西忍不住仰天大笑。笑声在寂静地夜空传得很远很远。
下飞机的时候天边都有点要泛灰的感觉了。谢小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被祭佑铎硬生生地拽起来。她打着哈欠:“你没睡啊?”祭佑铎白了她一眼:“你打呼噜那么响谁睡得着。”谢小西一下子清醒,一脸窘样。祭佑铎的嘴角清清楚楚弯了一个弧。
这次旅行总共有三周。当然他们到达宾馆的第一天不算——导游自己也困得快休克了。于是那一天他们就在宾馆里面度过了。认识很多外国人,还有一个他们的全程导游&翻译,Npcolk。他们旅社的另外一个叫裴唐涉的男生说:“这个什么怪名字……”没想到被Npcolk听到。他人挺好的,就爽朗地笑了笑:“oh 这叫有特色。”裴唐涉的耳根红得和着了火一样。谢小西看到那时候的祭佑铎,笑得很牵强。
他们这一天感慨最多的一句是:“果然是六星级的……我的钱没白花。”谢小西觉得很搞笑,他的钱?不过这里确实处处都有惊喜。
到了晚上,谢小西回到她的房间的时候才看到了和她住一间的另外一个女孩。她叫陆柏晟。是一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很温柔的样子。谢小西想:“她的同学一定很幸福吧……”那天晚上她望着伦敦夜空微弱的星光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很早很早的时候陆柏晟就叫醒她了:“导游说今天要看完整版的伦敦大桥,听说很壮观呢。”谢小西迷迷糊糊地看到她的侧脸,笑得很幸福:“啊。是么。什么是完整版……”“不知道。”陆柏晟放下挎包,无奈地望了望谢小西。
她们一起下楼去吃早餐。谢小西看到祭佑铎和裴唐涉已经站在耶稣像的旁边了,显然那两个人是昨天晚上聊得太兴奋睡都没睡好就又兴奋地爬了起来了。裴唐涉朝这边大度挥手——显然是向陆柏晟。谢小西看到陆柏晟的焦点不在朝她大肆挥手的裴唐涉身上,是裴唐涉旁边的人。谢小西抓了抓蓬松依旧的头发,把陆柏晟拉到餐厅。原来英国人早上都吃牛。他们不会消化不良么?谢小西和陆柏晟望着盘子里的东西,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她们草草完成了早饭工作,登上巴士。
因为很早,所以大桥上几乎没有车辆。“哦……完整版伦敦大桥……”谢小西下车的时候感慨。“诶诶,祭佑铎你等我啊!”裴唐涉慌张地跳下巴士,挎包被拖在地上,头发蓬松。当然,刚才一定是睡着了。祭佑铎掏出相机就照。
他们跑到第二层。裴唐涉似乎有恐高症……早上风刮得还是很冷。空中很多雾,景象模模糊糊。谢小西很想爸妈也来看看。一想到爸妈她就很想哭。“你哭什么。”祭佑铎面无表情地继续拍。谢小西没答腔。她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
下一站去看了大本钟。比谢小西想象中的还要高。她脖子都仰酸了。Npcolk不断的讲解,她没在听——几百年前就知道了。陆柏晟则是在比较远的地方往这里看,不知道看的是什么,不过绝对不是大本钟。
每个人的镜头闪光灯都在闪烁。
晚上的时候谢小西失眠了。“明天要早起。”自己一遍一遍地说但是最后还是在凌晨的时候才睡着。悲哀啊第二天黑眼圈可以让锅底自爆。裴xx阴森森地飘过:“本来鬼是让人害怕的。没想到人也可以让鬼害怕的。”谢小西无视一切。
这天去了乡村。谢小西很兴奋。这次旅程最期盼的就是去乡村。看看牧场,牛羊成群。他们只是登上了大巴,然后退了房,开了半天才到。陆柏晟一脸苍白,晕车晕得厉害。谢小西靠在窗子上睡得不省人事。祭佑铎继续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呆滞,无神。裴唐涉很不厚道地睡在一女人的腿上。当然醒后的发型令人惊叹。下车时陆柏晟腿软得厉害路都不会走,但之后她的精神比任何人都好。欧洲的农场始终让人向往。
谢小西看着陆柏晟,陶醉着。
闪光灯继续。祭佑铎的闪光灯刺破了天。
他们在这里合影。照片上面的裴唐涉笑得很二百五。陆柏晟则是标准的微笑式。祭佑铎的姿势是低头。谢小西则是掩面。
对不起我还是这么样子。
依然很傻很让人担心。
对不起一直让你很操心。
只是不喜欢你的不语。
四天后,离开了英国,赶往巴黎。
其实和伦敦没什么两样,只是不再雾茫茫的。取而代之的是温暖。谢小西真想自己也是法国人。“昂。天气不错嘛……”裴唐涉出机场就皱着眉挠头——这家伙是不是睡不死。不过也是,他看上去永远精神萎靡。因为到的时候是早上,所以他们马上就赴往埃菲尔铁塔。和大本钟一样,埃菲尔铁塔比谢小西印象中的更加高大。仰到脖子酸也无法在刺眼的阳光下看清它的顶部什么样,只能在远处看。下面穿梭的汽车显得那么渺小。
远望也很幸福。巴黎的晚霞很红,散开塔顶的云。它光芒四射。
“爸,妈,你们永远都无法想象那种景观的。真的,你们没能看到真的很可惜……”谢小西在日记上记下。附上了Npcolk刚刚帮她洗出来的照片。
晚上他们在餐厅沸腾了很久,只是玩一个无聊的即兴舞台剧,模式还是中国风。具体有什么谢小西记不清只是迷迷糊糊地听到裴唐涉最经典的一句台词:“吾将成为王。”她非常清晰地听到喝彩声,而且都是老外的喝彩。“啊……果然他还是说这句话比较有气势。”祭佑铎盯着聚光灯微笑。“狠……”一旁的一男生嗫嚅。谢小西哼哼唧唧应了两声,继续半睡眠状态。那天没刷牙就睡了。这两天她一直很累。“旅游不是什么爽的事情。”谢小西悟出的至理名言。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反正又一个大早他们去了圣母院。相反的,这天谢小西精神非常好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第一次坐去一景点的全程,原来如此漫长。无聊。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圣母院这建筑是她一生中看过的最让人震惊的建筑。大得让人难以置信。前面枯干的树枝很诡异的承托陈旧的墙。大门旁的雕塑很精致的,虽然那些裸体雕像让裴唐涉猛流哈喇汁……但是在谢小西看来仅仅是一种不可外泄的内涵艺术。祭佑铎伫在那里止步不动,鼻尖有点红。陆柏晟则和他一起在最后。
裴唐涉和痞子一样插着口袋晃,及其不符合场景,让人很有欲望冲上去把他踩在脚底下打。里面的雕塑更多,大多都是孩子。中央一点有一个女人的雕塑。欧洲的雕塑没有刻画眼球的习惯,但是却可以清楚的看出她眼神的慈爱。玛丽亚。
祭佑铎目不转睛。
当谢小西站在他旁边的时候他马上别过头,刚刚站过的地方有水渍。
谢小西努力看懂了什么。
人很多,互相挤压着。找不到彼此,就在被动地随着人潮,漫无目的。Npcolk因为这两个人都快急疯了,陆柏晟也是,她是在担心哪个呢?
在法国逗留了两天半,这天晚上就去了意大利。祭佑铎自圣母院回来后话更少了。看上去很让人担心,有点病态的样子。
都说软弱之后是坚强,
你为什么总是忧郁。
都说哭泣之后是微笑,
你为何总在阴影里。
刚到意大利的时候,他们没有先去斜塔而是跑进一家餐厅。“啊,对了。”裴唐涉亮起一盏灯,“我好像看过有本书上说意大利人拿蟑螂拌面吃!”众人的脸迅速发白。“我靠你xxoo的,鬼要你即使报道啊?”一人手攒拳状。“就是,裴唐涉你恶心不恶心啊你!”唾弃的眼光齐刷刷……“hey,你们,be quick。”Npcolk催促道。这支队伍所到之处阴暗一片……
裴唐涉重重坐下来:“搞什么,我好心劝告当成驴肝肺啊!”“你好心我们还恶心呢,mr”祭佑铎白他,然后谢过服务员,接下通心粉开始进攻。裴唐涉看了看他碗里的通心粉,再看看自己的面,咽了口唾沫:“啊~小祭啊~给我点~”说罢伸手过去。“砰”谢小西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挑开了他伸过来的叉子。“我说,裴唐涉,你不恶心别人恶心好吧,就算你俩都不恶心也注意点形象我们不在中国ok?!”裴唐涉泄气地坐下:“ok ok啦。”
之后,走出这餐厅大门的时候裴唐涉一直抚摸着肚子,嚎叫:“OMG~我要生了!”祭佑铎很想一拳打上去,但怕把他肚子里面吃的东西打出来,就压了压。
又去了一家新的旅店。
“诶,裴唐涉。”
“干吗。”
“你睡着没。”
“我靠你别说P话好不好!”
“哦。”
“哦什么,毛事?”
“嗯……啊,没什么,睡了。”
“………………我靠!”
祭佑铎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怎么说得出口。
比萨斜塔果然比萨斜塔。裴唐涉一直保持26°脑部倾斜式瞻仰,还不停地说:“啊,小祭,我脖子折了!”“啊,折了么,挺好”然后裴唐涉就猛地扳回头:“我靠,祭佑铎你有没有良心啊你!”每次那些女人都会笑,非雌性就冷冷地看着。这一台戏真够冷。
最好玩的也是最无聊的,比萨斜塔。同志们想上去攀登啊,当然禁止。它太古老它容易塌方了。这批人围着塔走了N圈,用望洋兴叹真是不错。没有什么好玩的,女生们的焦点都是在裴唐涉和祭佑铎身上。两天后就回去了。Npcolk送他们到机场,眼神明显依依不舍状。“我们也会想你的~”裴唐涉在登机的最后说,由于含情脉脉时间过久被看不下去的带他们来的那烟鬼导游狠命拽了回去。飞机上裴唐涉还无理取闹说要和谢小西换座位——当然最后绝对不可能换。
气氛很凝重。因为知道一下汽车就要分开了。谢小西看着窗外,天色的变换和来时颠倒了一下。眼泪止不住。
下车后和毕业时的场景一样,一句再见也免了。
离别要有多少言语,
抑或这就是永别。
即使还在一个城市,
遇见只会是擦肩。
Vol.1 至此未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