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
春阳和煦,花开得这般潇洒,人却又为此多情。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好一番对爱妃的体贴,吴越国王钱缪就是以这句话寄托自己的祝福,博取正于陌上赏花的宠妃倾心一笑。
诗一般的语言令人如醉如痴,可却成为吴越亡国的前奏。吴国地处东南沿海,位置极佳,钱缪不提江山社稷,身处皇宫而心于陌上,百姓焉能不苦?国家焉能不亡?
公元978年,北宋灭吴越,钱缪死。
花依旧执著地开着,无观赏之人,更显淡定从容。风雨沾湿,留得残瓣仍然故我,没有趋炎附势之伪,坚强地点红山坡。
百十年后,东坡亦漫步陌上,怅对古人,一番凭吊。“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若为留得堂堂去,且更从教缓缓归。”豪放的苏公也写下温情的句子,令人费解:难道陌上花果真如此之艳?
秋风萧瑟,花已凋落,未留一点淡痕,满山败叶沉沉哀鸣,“怅望西风抱闷思,蓼红芦白断肠时。”花未叹息人却愁,不知又有多少咏花之词应时而生。
花忍不住也开了口,但只为一番嘲笑:“人曰:‘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殊不知多情者哪般下场:项羽兵败,自刎乌江;李煜遭囚,被杀异乡。只有无情的刘邦、赵匡胤才能得天下、为帝王,愚笨的钱缪仍不明事理,纵爱妃赏花,还是落到亡国地步。‘明月秋风知有会,暂时分手莫相思。’我们花正是有了此等‘无情’之作,才得以世代延续。”
东坡闻此言,是否大惊失色?
确实,在现今这个残酷的社会竞争之下,怜花惜柳的情不甚可取,当我们承担一份责任的时候,需要的是超人的冷静和敏锐的观察,使命才得以完成;当我们执行一项任务的时候,需要的是平和心态与高瞻远瞩。优胜劣汰的法则永远在自然界通行,接受大勇,放弃小情,或许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春意盎然,陌上花开,并非独有情调,而是坚强地守候属于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