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诗经》
我笑了笑,勾起两个嘴角。拿出十两银子放在书摊上,看着书生的惊诧表情,我笑意更盛。
“这本书我要了,这是买书钱,不必找钱了。”
书生呆愣了好久,直到我走了好远才反应过来。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值得的。
回到大院的时候,看到汝正在书房里算账,我就坐在大院的石凳上,打算等到汝算完账后,再把书给汝看,那一行行字,一撇一捺,皆是我的心意。
直至黄昏,日晕渲染了天色,汝依旧在算账,镇定自若,毫不厌倦。
——苏以钰,算你狠。-.-!!
心里鼓捣着怎样去表达,最终,厚脸皮的我,遣走府中的仆人,装着好学的样子,端坐在石凳上。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悄悄瞥了一眼屋里,汝难得地淡定抬头,仔细聆听我读书。
心里的小九九老骄傲了,于是又再读了一次,又一次。
苏以钰想起以前当皇帝时,往菲沁(女主)的酒杯里放蒙汗药的时候,曾说过要送她出嫁。现如今想想,真是悔不当初啊。
他又想起去年夏天,翔亲王,也就是现在的皇上,送了几个西瓜,府里上下人手一个,当晚,所有人都喜滋滋地回家啃西瓜了,偌大的四合院,只剩下苏以钰和菲沁。两人在大院里边吃西瓜,边赏月。当菲沁解决掉第五个西瓜后,擦了擦嘴,贼兮兮地靠近他。她第一次亲密地喊他:以钰。
他应了。
“我有事和汝说。”
“我听着。”他盯着西瓜,用勺子在西瓜皮上乱涂乱画。
“苏以钰!”她咬牙切齿地瞪他“看着我!这关乎我终身大事呢!”
他顿时愣了,“终生大事”这四个字在他耳边回响一次又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响,右眼角突突地跳。
“哦,我想起账房里还有些东西没处理,我先走了。”
菲沁还没说话,苏以钰就逃老远了。她回过头来,看见他刚刚走得匆忙,忘记销毁的东西。她看见那块西瓜皮上,大大方方的刻着:菲沁。
她忽然笑了,又突然叹了口气。她抬头望着头顶的月亮,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幸好。”
——幸好,我还等得起。
此时此刻,菲沁心里的小九九,他怎么会不知道?
当菲沁读得口干舌燥时,她再抬头看,苏以钰已经站在门口了。
“没节奏,没感情,最重要的是声音难听。”苏以钰毫不留情地评判道。
“……”
他表示对此不以为然。
菲沁明示暗示好多次,他都装傻。
——他是有多少不想娶她啊!
……
隔天,邻村的媒婆忽然前来拜访。
媒婆坐下来急得喝水呛到了,剧烈地咳嗽着,胸脯上下抖着。菲沁望了望自己平坦的小胸脯,默默地抱怨老天不公。而苏以钰则撇过头去,一脸嫌恶。
“菲姑娘,喜事,大喜事啊!”
苏以钰忽然站起来,朝里间走去。“我还有帐没算完,失陪了。”
媒婆没多在意他,毕竟只能看的花瓶,没有钱来的实在。
“菲姑娘,邻村的首富王富贵的二儿子王青赫心倾于姑娘你了,特地让我来提亲,你看,意下如何?”
“……。”
我随便掏出几十两银子,塞到她手上。媒婆马上笑逐颜开,说话语气也柔和了些。“菲姑娘,这事成吗?”
“他给了你多少?”
“谁?”
“那个二儿子。”
媒婆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两?他也太抠了吧!”
“不是,是五十两!”
菲沁从袖口抽出一百两银票,再次塞到她面前。
“以后你都不必再来了。我有心上人了。”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王公子不急的。”这媒婆还打着两头赚的如意算盘。
“不必了。”
送走媒婆后,才发现苏以钰早就闷到一旁啦,菲沁估计他这会儿,在默默地吃闷醋吧。
……
目送刘婆婆直到她消失在路的尽头,菲沁才转身,回到房间。她从檀木衣柜里抽出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里全是锦囊,锦囊里装着小石子,菲沁用来记提亲的人数。她细数了一下。
——十六个。
再把今天的算进去。
——十七个。
她握着十七个锦囊,细密的泪落在手上。已经入冬了,四处透着寒意。苏以钰站在阁楼上,他亲眼看见菲沁在门口站了许久,等她转过身来,眼睛如她冻红了的小手,他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那是她第一次不怕冷,站在街口。冬天的街道出奇的安静,没有蹲在门口死皮赖脸的求她买糖葫芦的林大爷,没有和蔼的何大妈,所有人都回家过冬了,这个世界,安静的好像只有她一人。
她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整天缩在被窝里避寒,过得更粽子样的。苏以钰好不容易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两人到店里购置过年用的东西,府里的仆人都回家过年了,所有事情都只能自己动手。
一个小女孩凑到两人面前。“哥哥,买朵花给这位姐姐吧。”
冬天里,大概只有梅花是开着的,苏以钰看着她手里捧着的五颜六色的花,一股脑的全买了下来,他对着那个鼻尖已冻红的女孩说:“快回家过年吧。”
苏以钰忽然从粽子衣服的袖口准确的抓住她的手。
“给你的。”他的手和眼光,泛着淡淡的暖意。
她接过花,这些花刚刚摘下来,带着些许水滴,精神地开放着。她任他牵着走,一个转身,她偷偷揩掉右眼角差点流出来的泪,滚烫滚烫的。
……
冬至的夜是最漫长的,苏以钰和菲沁坐在火炉前面。她被一天被子紧紧裹着,安静的听火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人默默地嗑着瓜子。
“你明天去洞庭吧,李媒婆给你安排了见面。”
菲沁看了眼苏以钰,鼻子就突然酸了,她就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
“嗯。”
菲沁不记得她后来怎么回房间去的,只觉得心里边难受。
闷得想哭。
次日,菲沁坐在桥的前头,对方坐在船后,说句话都要用来喊的。
“你叫什么名字?”菲沁大声喊了一句。
“什么?”对方喊了句更大声的。
“我说,你叫什么?”
“啊?”
我说这哥们是不是故意的啊!
我大胆地站了起来,后脚踩在船尖上。
“我说,尊姓大名?”
只觉得他的声音,如雷贯耳。
“王富贵!”
忽然脚下一滑。
冬日里的水真不是盖的。菲沁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深深地沉淀下去,好像,再也浮不上去。刺骨的寒冷,不断地灌进她的身体,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了温度。
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眼前,他高大,温文尔雅。他吻住她在不断往身体里灌水的嘴,不断输气。
辗转反侧,温柔缠绵。
——怎么办,我还要给苏以钰守身呢。我的初吻……
——不会是水鬼吧?
——呵呵,这样应该不算吻吧……
“她要是出事了,我就要你们,所有人的,命。”
……
她再醒来,已经是两天后,苏以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的脸上,净是疲惫。
她起身,为他盖上了棉被,看着他的脸,像长安月亮的脸,忽然泪如雨下。
他为她放弃天下,离开长安,如今,却要把她推给别人。
是夜。菲沁把他拦在长廊上。
“苏以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什么。”
“你要是讨厌我,你就走,你要是发现江山更好,我也不拦你回长安,不要动不动把我推给别人好不好?我要嫁你怎么这么难呢?为什么啊?”
“你刚刚说什么?”
“为什么啊!”
“上一句。”
菲沁懵了。
……
菲沁缓缓步入大堂,她看着自己的红嫁衣,觉得什么都是梦。
“新娘到!”
“一拜天地!~”
苏以钰牵着她的手,向门口拜了三拜。
“二拜高堂!”
菲沁有些疑问,是谁坐在前面呢?趁着拜的时候,她偷瞄了一眼,翔亲王正悠闲地坐在上面喝茶。
——小心折寿!
“夫妻对拜!”
苏以钰正噙着笑含情脉脉地看她。
“送入洞房!”
有几个人嬉笑着,推推嚷嚷的。
后来,没进房多久,苏以钰和菲沁就溜了。
后山上,小木屋前,苏以钰抱着菲沁坐在槐树下面。
“苏夫人,为夫选的地点你还满意吗?”
她的嫁衣红彤彤的,像一团火焰,沾着山上的露水。
衣沾不足惜,菲沁,不,应该叫苏沁,被苏以钰紧紧抱着,就好像可以到天荒地老。她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是有联系的,即使他在世界那一端,而自己在这一头,那一根红线牵着他们,生死也分不开他们。他不来,她可以等。
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海枯石烂。
——苏以钰,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以后,都嫁你好不好?
——傻瓜。
他们的时间还长,他要她永远在自己身边。即使有来生,他也要在人堆里寻出那双灵动的眸子,然后再让她爱上他。
——傻瓜。我爱你。
无论在什么环境下,终身敬爱他,互相体贴、互相谦让,尊重他的家人为你自己的家人,同心协力建设美满的家庭,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死亡都不能将你们分离,你愿意吗?
我,愿,意。
爱,你。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