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一个朴实的人,他中等的身材却有着一副好筋骨,我很佩服他的体力,他从9岁开始放牛,从10多岁开始在生产队拿十折的劳动工分,很早就挑起了生活的重担。但他没有文化,所做之事也都是体力活,赚钱很不容易,因而也更加珍惜,有些什么事要花钱请别人帮忙的,他总是自己来做,也因而累弯了腰,累驼了背,累出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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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入师范那一年。开学了,父母送我去读书,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茫然不知所措。后来,父母帮我登了记,办了手续,领了相应的资料,如寝具等。总算可以去寝室了。但是由于我们来时就带了不少用品,这下更多了,父亲硬是不让我们帮着拿,都放到了他的担子上。于是他挑了一大担子东西寻找通向我寝室的路。
天下着细雨,与这金秋的称号很不协调,天空是灰色的,与我兴奋的心情相抵。我抱着优异的成绩考入师范,是想先跳出“农民”这个“泥潭子”,心里还多少有些自负。当时我很自信地认为从一处楼梯口出去是能到达我的寝室的。那是建在高处的一幢教学楼,要到达那个楼梯口必须登上几十级台阶。我在前,父亲在后,挑着快要触台阶的重担,一步一捱地向上登。因为扁担的一头有一只新买的皮箱,虽然外面包了一层塑料,父亲仍是非常小心。我看到父亲将担子横过来,人侧过来,一手搭在扁担上,另一只手拉住挂着皮箱的一头,甚是仔细地走着。到了一个平台上,父亲终于可以喘息,站定后歇了一歇。我看到这个楼梯口的两边是教室,右边是阶梯教室,左边是普通教室。但看那过道低矮得很,过道尽处右侧开了一个小门,只容一个人进出,出了门便是教学楼后横着的小路了,路的北面是一座小山,南面就是教学楼。
我走在前面过了小门在外等着,看父亲过来。父亲的脸很是紧张,生怕碰坏了什么,两腿微屈着,偻着背,塌下腰,用手扶住扁担两头,慢慢地将皮箱往门口处送。他将箱子拨过来,顺着门送出去,又低下头,免得撞了门框,箱子擦着门坎出来了。父亲又顾着后面,用尽力气将重物挪了出来。我在微雨中看到父亲的样子似乎又矮了许多。
到了外面的小路上,好走了许多,父亲也可以呼吸一下润湿的背后小山的泥土草木气息了,只是我感到身体潮湿得难受。
走过那段路,我们又从另一处台阶下去,绕着小山走了一段。我突然发现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刚才开始进来的地方,整个我们上来下去折腾了老半天的路都是白忙。我愣了,告诉父亲我们走了“冤枉路”。父亲只说了一句:“我们去你的寝室吧。”于是,我们便沿着山脚去寝室。在灰色的天空和旁边山树的掩映下,我看到父亲的扁担在肩头晃动。
现在,父亲的扁担还经常在我脑海浮现,我问自己:我能担得起这根扁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