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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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家里，我对老婆说：我这手指头觉得……酸麻肿胀。这几天，一有空就敲字，就敲字。累的手指头有些想抽筋的感觉。我担心再落下什么生病……
老婆在那里摆弄着什么，头不抬，说：没事儿。你还写多长时间，比人家程序员还多？比那网吧里打游戏的孩子敲字还多？他们都一玩一整天的不歇气。你这才到哪里？（听到这里，我已经有些心服了，谁知道她后面还有话。）――活动手指有好处，这样下去，老了不会得脑血栓。再说了，什么也是越用越灵活，像这样，说不定，到八十能绣花了哩。
老婆难得的一个高质量的幽默，让我有些不适应的想笑。忍俊不禁几乎要笑喷了。
――不能不记。
2
昨晚打过几个电话，涉及到焦硕要转学了。因为他父母都搬到市去去住，他也要去市直四中去上学。今早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下他在宿舍里情况。他还在那里低着头，抿着嘴唇，往上翻着眼儿说：不大好。……差不多都说话了……也没说什么……说别人外号……还有村里一些事儿。……
是不是很奇怪？他们在宿舍里能一说一小时两小时不停，总有话说。这家伙是这么健谈（我经常说他们正所谓“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小人话题。）在办公室里，说话要一字一字的往外挤，比挤牙膏还费劲。牙膏那里一挤，出来一截，使劲大了，嗯从后面还能滋一砣。他那里挤半天，可能只是断断续续几个字。你说话声音一大，他就头一低，眼皮一塌，肩膀一耸，脖子一缩。打死不啃开口了。
我也转个话题：你们没说说“林书豪”？听说这人现在挺火，你知道不？
焦硕小眼睛一眨，光芒四射：知道。中国人，入美国籍。24岁，和XX尼打后卫（大约是这个吧。他那里语速极快，嘟噜一串，我也听不清。另外，主要是我对打篮球的那些人也不熟悉。――用体育老师的话，“我们又没在一起喝过酒。”）……
我只好又把话题转回来，说到他要转校的事儿：转校就转。反正还在中国，不过，去了别处，也要好好学，好好干。别让人家问起，你是哪里的？一说是古河乡的。人家笑话……
办公室里华老师正扫地，插一句：干了坏事，被老师抓住了。若问，原来是哪个老师教的你？你就说“不记得了”！
我接一句：怎么能这样？要上台领奖时，你要大声告诉他们。当年谁是你的班主任。好不好？
焦硕同学长了些个头儿了。脑袋也不再出奇的大。抿嘴在那里一笑，点头“嗯”！去上课。
……再一事，是关于李雪星期天作业的事情。已经和玲娜打过招呼，她也答应会全力配合。
3
其实，我觉得今天最值得一记的事，是关于那个“不跑操”预谋的爆发。
春天里，天干物躁。南面小操场又土跑道，学生排着他跑过去，硝烟弥漫。四十多人的队伍，前面还好说些，只看不到腿，后面学生就整个人被淹没了。听后面还有班级在喊口号“激情飞扬”……
我，我们都给政教上孙校、石塔主任说过这事儿。他们说要研究研究。一直研究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崭新的科研成果。
于是，昨天跑操后，刘头儿叫我：等会儿，一会再走。给老孙说，咱们一起说。这操还怎么跑？
――学生弄一身土，一个个跟土巴狗似的。
――不光是弄一身啊。喘不过气来。
――我们是为了身体啊，这么一跑，病的更多了。
――坚持什么支持？你是不跟学生跑。跑一圈下来，你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孙校长说操还是要跑。学校有规定。不是一直在考虑？这得研究研究……
刘头扔一句：你们研究也好，不研究也好。我们明天反正不来了。刘头现在牛的很了，不仅因为老资格，我认为更重要的：他是现任的校长的亲娘舅。（也许人家他并没有这么想。）
刘头振臂一呼：明天不来了！
大家七嘴八舌：不来了？不来了！说好没有？都不来了……
4
不好意思。楼上我还在七年级有一节音乐课。上课去了，只好中断敲字。现在下课回来，我们接着说跑操的事儿。
说来也奇怪。我们说学生时，经常会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屁大点儿事（这句话一般不会当学生面说。），值当的就大动干戈？”――当老师的也有这类问题。跑不跑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儿。但政教处那边非要研究研究，班主任这里要坚决不跑。于是又成了一个问题：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大都觉得自己在为真理而斗争，那是要付出生命代价来捍卫的高度。
昨天老刘头号召下，人们也纷纷呼应。“明天就是不来了！看他们怎么着？”
但我也担心，所谓人多力量大，但又人多心不齐。所以古人总结说，不是秦灭六国，而是六国自灭。大家都在考虑自己的利益：比如，昨天在操场给孙校长上书时，有人就首当其冲，有人就紧随其后。有人忙着敲边鼓，也有人打圆场。还有两个人在外围，笑而不语，要看风向……
我是历来要冲锋陷阵的，但不是领袖，喜欢单枪匹马。荣辱一人担当的个人英雄。呵呵。不过呢，这几年下来，也油滑了一些。我给自己制定的策略是，下课后，先不给学生说跑不跑操的事儿，不能鼓动学生造反。但我可以找个理由不去操场。找借口这种事情，最是学生对老师的惯用伎俩，学生的老师还能不会？比如说我现在这情况吧：我正在楼上上音乐课。有些问题没有讲完，下课慢了一些。楼上听钟声比较困难，没听到。学生下去了，我要负责先把多媒体整理好啊。然后，发现有两个学生在那里，不知有什么特殊情况。还有，下楼时，下得急了，把脚崴了一下，现在还肿得厉害，走路有些困难了。不但本周去不得操场，下周也会成问题……借口呢，只要想找，总是可以批量的找出。――要不能做的学生的老师？
结果呢？学生下课后，按惯例下楼下站队，准备跑操。我也在音乐教室里磨蹭，心里也在想象着其他各班主任此时此刻都是何形象？做何等动作？……学校大喇叭里传来广播，是孙校长的声音：同学们请注意，各位同学，班主任请注意。今天不再跑操。什么时候再跑，另行通知。同学们请注意……
就这么完了？这算是结果吗？
好吧。故事先告一段落。下一节，预计留给李雪同学。她就是个有故事的人物。
5
下午第一节课课间。
两个题目，任选其一：《那些不能不说的话》《对镜心语》
要求：真情实感1000字。
我没有让李雪坐下，我斜倚在办公桌后：今天是周五，一会就要回家过周末。留给你一个作业，你要认真完成（李雪不等我话音落地，就笑容可掬的“嗯”“啊”边声。）你知道所谓“认真”是什么意思？就是你能完成，就来上学。不能完成，就不要来了。……吧啦吧啦――当然还有一些话语，关于李雪来校后的表现，及写作的一些意见等等不再赘述。
她的笑纹收回去。不再应声。
……
第二节仍然是我的课。把上节课剩下的内容讲完，让学生们自己写会作业。我就看到李雪同学斜趴在桌子上写什么，我走近些略看一下，应当是我留下的那个星期天作业，她已经开工了。
哦？是不是我有些低估了李同学？――那好，下周来了之后，我们的第二个计划，我也已经基本确定。描写班内同学的发型。写个遍。（随着这个想法，我不先去班内扫描一周，发现，果然，一个学生一个样。各有各的发型。真是的了，是个有方向呢。）
风随年华 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