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雪点儿随风簌簌落下,林子里,只能听见风吹的“飕飕”声。一大片都是光秃秃的树,不拘一格的怪态与年龄,唯一相同的,就是它们的陪衬:雪。点点晶光到处都布有,以致黝黑的土地被覆盖,美仑的树杈之间被填满,纯洁的天空之中被装饰——就像是一幅黑白质的图画,一张蕴意深涵的雪景。
“嘎吱、嘎吱、嘎吱……”,和着风的节奏,两种脚步声出现在林子里,打破了林子里的寂寥,波动了林子里冰冷的凉气,激起了林子里毫无绿意的活力。
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都穿着胖嘟嘟的棉袄,系着毛茸茸的围巾,顶着圣诞老人的专用小红帽,蹒跚地来到一棵唯美的大树下。“哥哥,”小女孩白皙的脸蛋上微微泛着红润,眨了一眨她那天真的眼睛,“我们把这棵苹果种子藏到这里吧。”“嗯,”一声同样稚嫩的声音颤出,“也好让它与这个老爷爷做个伴儿的。”“嗯!”信心满满的他们一齐将一小块雪用手捧去,又用石头挖了一个小小的坑,坑里装满了希望,当然还有爱。图画里,纯白的雪地上露出一块爱心桃状的灰黑土地,还有两个小孩手牵手欢乐离去的背影。
闹钟吵过,那一温馨的场面而又冰冷的环境时不时地播放在她的脑海中,是在做梦,但又不是梦,算是梦中的回忆吧。
冬季昼长夜短,直至七点多,天边才略略露出蓝光。她侧头看向窗外,深蓝色的天下显有白色,零零散散这里一片,那里一堆,她突然想起了那几颗埋在树底下已久的爱之种子。真可笑,睡梦中总想起了它们,回到现实却将它们忘得没有一点痕迹,直到刚才,才将它们捕捉住。她略微咧起嘴角,缓缓闭上眼睛,转过身子,躲进暖和的被窝里头:“今天晚上又到了那天呵。”房间里又暗了下来……
天光如补了些灰尘的皑皑雪花,亮了许多。她独自一人慢慢地走在空寂的路上,又转进崎岖的小山路,缓缓绕进一片林子。没有一点儿变化,还是梦中的那个样,熟悉相连,她不禁一叹。抬头凝视这棵树,手轻轻触摸那个树,一会儿,还是碰到了那张图画的主角。就是这个角度,一幅完美的雪景图。再次学着小时候的样,捧出雪,挖出土,里面几颗苹果小核依然留在那,只是枯了一些,没有当时的水润。一粒一粒地将它们拾起,小心翼翼放进一个小匣子里。好似完成了一个任务似的,舒坦了许多,是因为守护了自己的爱吗?
用有些冻红的手抚摸着木匣子,有些粗糙、冰冷。她又矫首仰望灰沉沉的天空,雪晶轻轻触摸到她的皮肤,心里一阵凉。一切景象,让她产生压抑的心情,但想起今夜会与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相遇……不知到底是兴奋还是低沉。
什么事都飘飞在九霄云外,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回忆。
“哥哥,你认为它会长出苹果吗?”她问了问比她大几个月的哥哥。两个人幼稚地一起幻想着苹果种子发芽、开花、结果,他们的希望寄托于此,非常地盼望着。“嗯,那是当然,大人们都是这样做的!”他充满了信心,两眼放光,又对着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嘻嘻……”两人将这保守成了秘密,每天都担心它、期盼它,又不能去看望它。在他们心里,那几颗幼小的种子已经发芽了,而且带有一种奇特的、从来没听见过的声音,“咔嗞咔嗞”的,很好听,清脆至极。可惜,那些长出来的茎和叶子在某一天被狠心地截取了一段。他们痛苦万分,但又不能在一起抱头痛哭——他们分离了。从那以后,那些茎和叶子便顽强地茁壮成长,并未被击垮……
该去火车站接他了吧。时间过得很快,回忆起点点滴滴后,便是现实了。
她带着愉悦的心情,端着画有爱心桃的木匣子,就这样,去见她分离已久的哥哥。天空中依然不停地下着淅淅沥沥的雪。一路上,她总会情不自禁地微笑,因为她想起了在一起时的开心事儿,多么令人怀念啊!呵呵……
终于来到火车站。她理了理衣服,面带自然而又真纯的笑容,端正的走进去……
突然打了一个巨响的霹雳,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再回过神来,哥哥已经在她不远处,而迎面走来的不止有他,还有另一个她。
终于被霹雳砸中。手中的木匣子像冰块一样,冰冷得刺手,她终于放手了,木匣子显然会掉在地上、摔坏、破碎、零散、静止。她的心被那霹雳也击碎了,碎了一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