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

　　 （一）车祸 　

　　夜深了，天空落着微微细雨，都市里的人流却丝毫不减，路上的车辆永不停息，道路两旁的霓虹灯五光十色，配合着夜晚的黑色。这座雨中都市，似乎比白日里还要热闹许多，路上的许多商店都还亮着灯，不时走进或走出一两个人。街上的行人都打着雨伞，成双成对的情侣拥在一起，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里穿梭；飞驰的汽车，各种各样，下雨的天气，丝毫没有减慢他们的速度。汽车上的灯照着路，路上的些许积雨反射着光，射进人的眼睛里，格外难受。夜还深着，天空仍落着小雨，只是空气里多了一份湿漉。 　

　　又是一对情侣，彼此依偎在一起，刚从一家商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些食物，男的手里打着一把白色的雨伞，两个人说着一些情话。时间已经11点了，也许他们正准备回家，他们依偎着走到马路旁，那女的向男朋友问道：“我们回家吗？”男的笑了笑，说：“你说呢？不回家去哪了呢！”女的听了之后，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不想回去，我们再遛一会儿吧！”男的很无奈，只好答应了女友的要求，继续抱着女友在马路边走着，只是一句话也不说。他们相依着走了一会儿，女的突然向男的说道：“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在一起呀？”男人很无奈，他沉默里一会儿，慢慢地说道：“想呀！”虽然听了这句话，女人还是挣脱了男人的手掌，停在路边，忿忿地说：“我们分手吧！”男人很无奈，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面对时常撒娇的女朋友，他没有任何方法，只有沉默，这次，他依然沉默着，内心却在思虑着。女人很生气，她只是想试探一下男朋友到底还爱不爱她，没想到他却一言不发，呆呆地站在那里。于是，她任性的离开了，独自一人沿着马路缓缓地走。而男人，一个人打着伞，站在马路边，也不去追。他此时此刻，在内心挣扎着：到底是自己做错了？还是女朋友太任性了？忽然，他打着伞向马路边走去，头也不回的走去，因为他想明白了，他们两个也许就不合适。 　

　　他也缓缓地走着，雨伞有点儿挡住视线。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宝马车从一边快速驶来，男人刚意识到车，就被撞到了几米之外；宝马车的车速很快，又因为下雨的天下，道路很湿滑，所以车主踩下了刹车之后，也不幸地撞到了男人；男人打着的雨伞在空中旋转着缓缓落下，像一名芭蕾舞者抬起足尖在舞台上旋转，优雅而又轻柔，慢慢旋转。停稳了的轿车，门被快速打开，一位戴着眼镜穿着白色西服的青年男子走下车来，站在车门旁，惊惶地看着车前的不远处横躺在马路上的男人，一时间呆在车门前不动了。 　

　　男人的女朋友在马路边缓缓走着，她想着男友会不会追过来，一种只有女人才有的虚荣心从内心深处浮了上来，她头也不回的走着，直到她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从身后传来，才习惯性地转过头，看了看身后，一眼便看到了被车撞到了的男朋友。于是，她什么也不顾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跑到了男友的身旁，立马蹲了下去，用双手抚摸着男友惨白的脸，嘴里边发出哭声，边叫着男友的名字。宝马车的司机遇到了这种场面，彻底地懵了。只听见车内传出阴冷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怎么了？有事没事？”司机木讷地回答道：“死了！”车里的女人听了没有丝毫的慌乱，还是阴冷地说道：“死就死了！上车，走！”白衣男子听见了女人的哭声，内心非常害怕，而车里的人又催着自己，慌张之中，就想到了钱。他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钱包，扔给了趴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就开着车快速逃跑了。女人抬起头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那辆宝马车，心里默默记下了车牌号，继续哭喊着自己的男友名字。男人的确被撞了，但还有一口微弱的气息，女人俯下头，将耳朵附在男人的嘴旁，听见男人说了三个字，便没有了气息。男人向女人说了一声“对不起！”女人很后悔，也很痛苦，大声地在男人身旁喊叫。周围聚了很多人，都是在宝马车离开之后才过来的，除了女人就没有其他的人看见宝马车的车牌，有几个好心人拿着手机，或打110，或打120，没有一个人上前面劝劝女人，大多数人只是在周围和别人议论着。 　

　　雨打湿了躺在地上的男人，路上的血被冲散了。车辆很少很少，只有偶尔驶过的一辆，刺眼的车灯照着眼睛短暂失明。道路两旁的霓虹灯依然亮着，雨也未曾减少过，男人身旁的血迹已没有了踪影，女人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她的哭声渐渐被到来的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埋没了。肇事司机扔在地上的钱包已经被女人装了起来，车牌号也被女人深深地记在了心里。警车在不远处停下了，从上面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迅速地将周围的群众打发走，只留下一两个，询问他们有关车祸的事情；救护车也停了下来，几个救护人员抬着担架将出事的男人抬在了车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搀扶着女人也上了救护车。几分钟以后，出事的车祸现场被警察围了起来，一些法警正在收集证据，周围没有了好事的群众；男人被迅速地推进了手术室，这一切只是徒劳，是医生们在例行公事而已；女人也被安排在了一个病房，由于雨淋，她得了感冒，身体很虚弱。 　

　　被推进手术室的男人最终还是被推出来了，他被蒙了一身白布，放置在了太平间。女人浑浑噩噩的在病房里躺了一晚上，感冒慢慢的好了。她一走出病房，就被门口的警察给拦住了，幸亏是有名医生经过，向警察说明了她的身体状况，警察只好在病房里对她进行了笔讯。男人叫作徐斌，在一家国有企业工作，是一名部门经理；女人叫作张雪，也在同一家企业工作，是其它部门的一名经理。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在大二的那年，两个人谈恋爱了，一直到今天，他们打算在今年年底结婚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张雪在病床上回忆着昨天的事情，只是她没有提肇事司机给她钱的事。当警察询问道她，是否记得车辆的车牌号，张雪略顿了一下，说：“当时，我和他刚吵了架，我走了很远，当我发现他出了车祸时，那辆车已经逃跑了，所以我没有来得及记下车牌号。”半个小时之后，警察终于离开了，离开之前，警察对张雪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要对警察有信心。”警察走了不久之后，张雪联系了徐斌的家人，联系他们来见徐斌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