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车

　　_像是一首连贯而安静的歌。

　　公交车的站牌会留住很多千万人想要把握住而不让其流逝的时间。人焦躁地向前看，看见一辆班车脸上便会燃起一团关于期盼火焰，待它驶近、看清了真正的终点去处，这团火将在班车从自己面前掠过后被空气里的二氧化碳、氮气等不助燃气体熄灭。

　　最后的一班车久候不至。

　　于是人们焦躁，期盼，失望。而这样重复情景的交叠，直至某一辆停留的公车里如释重负地结束。

　　至夏至后，天开始黑得比以往早些，最后的一班车来的很晚。以至于等待的时间都将傍晚牵扯而至。公交车里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玻璃的窗户上的窗纸是冷艳的青蓝色，外面的景象都是在青蓝色的基础上，或深，或浅。映在眼球里的景象簌簌地后退，公路上与公交车同向行驶的汽车像是开得很慢，而反向的汽车很快，稍一会儿便会消失在视线内。盯着窗外，看见了一排排植种整齐的行道树，几家装修奇特的店铺，还有路面上的夸张诱人的广告，这些随着公交车的前行依旧是没有尽头。

　　因某一时刻道路倏地亮起的长得看不到边的路灯周遭的亮度有所改变。玻璃窗反照出自己的脸庞，有着一点点温暖的色泽充当边框。往窗户上吹一口气会有一层浅浅的水雾，但是很快就会消散。

　　天气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冷。

　　而目的地似乎还很远很远。靠着公交车的并不舒服的椅背，因着不匀速的行驶有点小摇晃。后脑勺与椅背的磕磕碰碰的声音传到耳边。小小的细节在安静的环境里被巨大化。

　　……

　　最后会因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车子的减速后由于惯性的一段前行，人稍稍地向前倾。知道是下车的时候于是匆匆地起身跑下车门。身后的公车关上了门又匆匆地走远了，在背后掀起一阵风。

　　直走，在每个该拐角的路口拐角。这些熟记于心的路程，目的地像是闭着眼睛都可以到达。

　　不急不缓，有徐风迎面吹了过来，头发被吹得凌乱，用手指轻轻将零散的几根捋至耳后。捡起地上被风吹落的一朵花，没有太大的香气，在遇见的第一个垃圾桶后顺手投进无底深渊。在右拐之前看见了那盏无法亮起的路灯。

　　这些散乱的东西拼凑起来后，像是一首连贯而安静的歌。在末班车的时光里低声地吟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