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
人皮,可以制作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衣裳。
One
我是一个农村的女孩。
我叫阿雅。
Two
我家很穷。
小时候我渴望去上学,学校,一个多么神圣的地方啊。后来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可以去上学了。
但那只是在梦中。
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有这顿没下顿的,根本就没有钱上学,我只有在睡梦中完成我的愿望。从八岁起,我就随父亲去山上打柴,十二岁时,我便开始一个人去打柴了,每天早出晚归,为了帮家人分忧。
母亲是个和蔼可亲的女人,而爸爸呢,重男轻女,脾气大,动不动就发火打我。
有一天,我一个人去打柴,傍晚归程时,遇到了狼。我当时害怕极了,当那只狼扑向我的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
但是,我没有等到撕心裂肺的瞬间疼痛,等来的却是清脆的声音:“你没事吧?”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少年,手里拿着把弓,再看着那只狼,一支箭正中它的心脏,它的灵魂已经飞向天堂。
他可能以为我没有听到,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我这才回过神来,告诉他我没事,并和他道谢。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算帅气,但全身上下散发着活泼的气息,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少年弯下腰问我。
“我叫阿雅,今年十九岁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阿豪,二十一,你个女孩子,怎么一个人去山上打柴啊,不危险吗?”
我把我的家境告诉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相信他,也许是因为他救了我一命吧。他告诉我,他家也并不富裕。聊熟了后,他让我看了他的标志——左手小拇指断了三分之一,他说那是他小时候贪玩弄的。
“女孩子一个人去山上很危险哦,下次不要再一个人打柴了。”
“可是不行,我爸爸要种田,我妈妈要照顾我弟弟,我家只有我一个人能去打柴啊。”我很苦恼。
“那这样,以后每天早上八点我都会在这等你,我们一起去打柴,好吗?”
“好啊,那明天早上八点就在这里见哦,不见不散咯。”我很开心地说道。
“恩好,我回家了,拜啦。”
“拜。”
这天晚上我一宿未眠。
自此以后,每天我们都会在那里见。
我想我喜欢上他了。
Three
二十岁生日到了。
我想要一件新衣服,可是穷的叮当响,我没办法开口,而且爸爸也不会同意的,这五年我都没穿一件新衣服。
所以今早我没有像别人那样去要礼物,我知道要不到。只要有阿豪陪我,就满足了。
我到了那儿,看见阿豪在一棵大树旁靠着,我很高兴地喊了他一声——
“阿豪!”
“雅,生日快乐哦!”
他怎么会知道?我心里一惊。哦,有一次无意中和他提到了,他居然记住了,心里一阵温暖。
“谢谢阿豪哦。”
“雅,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尽我全力买给你好不好?”
“阿豪,不用了,我不需要礼物的。”
“不行,雅,你一定得要礼物。”
“阿豪,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雅,你就告诉我嘛,我会尽我全力的。”
“真的不用了阿豪……”
“雅,告诉我嘛……”
“好吧,豪,我想要一件世界上最美的衣裳……”
就在这时候,我由于没吃早饭,脑袋猛地一沉,晕了过去。
Four
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我家的床上。
奇怪,我只记得我昏过去了,那我是怎么回来的?阿豪呢?我一看时间,八点半了,糟了!阿豪没等到我肯定会生气的!我急忙下床,这时妈妈正好走了进来,看见我醒了,十分开心:“阿雅,你终于醒了!”我顾不上和妈妈说话,急急忙忙的向我们约定的地方奔去。
“阿雅,你去哪里啊?喂……阿雅!”
我没有理她,继续狂奔。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那里,却并没有看见阿豪,也许是他先走了吧。我回到家,妈妈骂我:“死丫头,去哪了,喊你你都不理我!”
我没心情回答她,径直躺到床上。明早八点钟一定要去,阿豪一定会在那的。
想着想着,我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黎明的第一丝曙光刚刚渗透大地时,我就起床了。我心想,一定要准时赴约。
刷牙洗脸吃早饭做家务,一切按部就班的弄好了,已经七点半了。我匆匆走向约定的地方,在那等待着。
现在是八点。
现在是八点半。
现在是九点。
现在是九点半。
他一直没有来。
他怎么了?难道是昨天没等到我生气了吗?
不对,那天我回家,一定是他送我回来的,不然还能是谁?那他为什么不出现呢?为什么呢?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我慌乱了,在山上寻找着他。
“阿豪……阿豪……阿豪你在哪……出来好不好……”
“阿豪……阿豪……”
“阿豪……”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到傍晚太阳下山,我泄气了,走回家。
“畜生,你怎么没去打柴啊?”向来对我残忍的爸爸生气了。
他扇了我一巴掌,脸上立刻刻下了通红的手印。
我没有说话,缓缓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眼泪不争气地流下,阿豪,你在哪里?
突然,我看见阿豪推开我的房门,笑嘻嘻地向我走来,嘴里说着:“雅,别担心我,看,我不是回来了吗?”我很开心,向他走去,可是快要到时,他的脸突然扭曲了,表情狰狞,眼睛居然慢慢腐烂了,嘴巴也溃烂了,还滴着血,下半个身体也消失不见了,全身的皮开始脱落,蛆爬满了他的身。他阴笑着向我飘来:“雅……还我的皮……还我的皮……”
我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
已经是七点四十了,我来不及做家务,急匆匆地跑出去。
可是他依旧没有来。
我大喊着他的名字,在山林里寻找着他。
傍晚,没有找到,我回家了,爸爸看我又没有打柴回来,对我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死东西,叫你去打柴,不是叫你玩,畜生,家里这么穷你还有心思玩,你对得起我吗,死东西,你怎么不去死,畜生……”
后面的我没听进去,因为我晕过去了。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有人说:“皮,皮……给我……”
自从醒来后,我每天都会去山里寻找他,可惜,他一直没有来。
Five
今天是寻找他的第三十七天。
一天的寻找依旧是白费,我沮丧的走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一片蒿草丛里,;里面面隐隐散发着臭味。
由于好奇,我决定走过去看看。
等我走到那散发臭味的东西面前时,我突然感到一阵阴风吹来。
“啊!!!!!!!……”
这,是一具尸体!
我惊叫着连连后退,跌跌撞撞地想跑,可是,当我看到一样东西时,我立刻停止尖叫了,呆呆的站在那。
那是一个小拇指只有三分之一的左手。
我顿如晴天霹雳,这……我面前的尸体……不会是……阿豪……吧?我不敢相信,可是又不得不相信,眼前这具尸体就是阿豪!很少有人左手小拇指只剩三分之一!我失声痛哭起来,但是突然间,我脑子如同被电击了一般,缓缓抬起头!
阿豪的尸体, 没有皮。
他的眼珠被人挖掉了,眼睛开始腐烂,爬满了蛆,全身的肉都暴露在外面,尸体有隐隐的尸臭味,尸体旁还有一把刀,肯定是凶器。
我想起那个梦,全身开始发抖。
那是个预言梦吗……
我决定报警。
警察来了后,将刀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袋子里面,我要求警察们将尸体火葬,他们说,找到他的家长就拉去火葬,但是我必须和他们去做笔录,我同意了。
我在警局里做笔录,感觉如同审犯人一般。
晚上,警察们送我回来了,这件事情在村子里引起了轰动,大家都跑来问我是怎么回事,全村上下纷纷胡乱猜测,各说风云,一群人跑来问我,我没心情回答,关上房门睡觉。
就这样我整整睡了一天。
Six
醒了。
刷牙洗脸吃早饭后,我决定出去晒晒太阳。
今天的太阳并不刺眼,植物们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活泼。
这真是美好的一天。
正当我在享受阳光时,我看见一辆警车。警车停在我面前,几个警察从上面走下来了。
是上次那几个。
我心想:“难道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肩膀一抖,我预感到将会有事发生。
这时候,他们一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严肃地对我说:“安雅,我们发现尸体和凶器上有大量你的指纹,现在,我们怀疑你有犯罪嫌疑,请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然后,他们不等我反应过来,就给我戴上手铐。
笑话,这不是笑话么?我怎么会杀了阿豪?真是一群笨警察。
我镇定自若的跟随他们一起去了公安局,他们一直拷问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了,他们不信,一直问我,软的硬的一起用,我都被烦死了。
后来,他们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其中一个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我听到他们说他是精神科的医生。
那个医生问了我几个问题,做了简单的测试后,告诉他们结果我有精神分裂症。
笑话。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这是个绝对的庸医。
我告诉我自己,要想办法证明自己不是神经病。于是,精神科医生要求对我进行催眠时,我爽快的答应了。
这正是证明我没有杀人的好时候。
很长时间后,我醒了。我听到精神科医生告诉我,我杀了人。
我惊呆了。
居然是我杀了阿豪。
当医生告诉我全部杀人过程后,我想起来了。
确实。我真的杀了他。
那天,我并没有昏过去,只是被另一个人格代替了。于是出现下面的一幕——
我(另一个人格):“阿豪,我想要一件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阿豪很为难,他纠结着对我说:“可是我找不到最漂亮的衣服啊,而且又没有那么多钱,唉,怎么办啊。”
“不用花钱。”
“不用花钱?”阿豪很惊讶的看着我,“怎么可能呢?”
我并没有回答他:“想听一个故事吗?”
阿豪点点头。
“这个故事是我无意中偷听到的。据说,在19世纪初,有一个贵族男子的妻子,她很爱美。她想要件世界上最美丽的衣服,但是她找遍了所有有名气的裁缝都没有制作出让她满意的衣服。她很生气,把那些为她制作衣服的人全部杀了抛尸荒野。后来有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告诉她:‘想要世界上最美丽的衣裳吗?我告诉你,只要你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割下你最爱的那个人的皮,制成衣裳,并用那个人鲜血撒在上面,那将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衣物。’这个贵族妇人不信,并没把这个梦放在心上。结果她连续七天晚上都在做这个梦。她开始怀疑,隐隐地觉得这个梦是真的。那就试试吧,反正自己杀的人够多了,再杀一个人没关系。于是她忍痛割爱地将自己的丈夫杀死了,然后在半夜十二点时剥下他的皮,撒上鲜血,让裁缝给她做出来。衣服刚制出来,她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穿上后衣服仿佛有魔力,让这个贵族妇人变得万分美丽,耀眼至极。这件衣服和贵族妇人立刻轰动全球,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件华丽的衣裳,但是没人知道那衣裳的制作方法。这件事情当时在国内刮起一阵不小的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但没多久,那个女人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突发,死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那件衣裳也突然间在人间消失了。奇怪的是,那个贵族妇人自从穿上后就从来没有脱过,就算是临死前也穿着那件衣服,直到死后衣服突然消失了,她才算脱下这件衣服。”
“雅……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嘿嘿……豪……我舍不得你……但是,我真的想要一件华丽衣裳啊…”我阴冷的笑着,刀已经插入阿豪的内脏。
“雅……”阿豪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从我脸上划过,我的心里洋溢着悲伤,可是那只是一瞬间,悲伤很快被欢乐所代替了。
“哈哈哈哈……”
后来,我将那皮做成了衣裳,可是还没来得及穿,另一个人格就苏醒了,就有了现在的这样子。
可是,那衣服呢?在哪呢?
当我回过神来后,我发现我已经被丢在了精神病医院的病房。
我真的是精神病吗。
几天后,父母把我衣柜的所有衣服和生活用品全部都送来了。
我收拾好日常用品后,把衣物一件件整理好放进这里的衣柜
。我居然发现了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新裙子,肉色的,上面撒着一朵朵赤红,看起来太普通不过。
可是我很开心。
兴许是父母怕我没有衣服穿,给我买的新衣服吧?
我小心翼翼,欢欢喜喜的穿上,来到镜子前臭美。
可是我错了。
这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裙子,穿在身上后,耀眼无比,绚丽至极,穿上后极其美丽,特别是那领子上镶的两颗不透明玻璃球,更衬托了衣服的美,简直是世界上最瑰丽的衣服!
最瑰丽的衣服。
想到这,我愣住了。
我再看着这件衣服,虽然瑰丽,却无比诡异。
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时候,一位护士来给我送餐,看见这件衣服,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她的心里应该在想,这个患者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衣服?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件裙子。
甚至是厌恶。
这是一条带血的裙子。
这是一条诡异的裙子。
这是一条罪恶的裙子。
等护士走后,我急忙拽下两颗玻璃球,砸向地面。
“哗啦——”
一声响后,里面滚出来两颗眼珠。
那两颗有着无比熟悉的眼神的眼珠。
如我所料。
我极度恐慌,颤抖着将两个眼珠扔进马桶冲掉,迅速拿起剪刀,嚓嚓几下,把裙子剪碎了。我不停地剪着,疯狂地剪着。
但我怔住了。
那被剪开的地方慢慢的复原,十几秒钟后,裙子就像新的一样,没留下一丝痕迹。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到死都没有脱下衣服了。
这时候,一位医生走进来,告诉我,接待室里有一个男孩要来见我。这位女医生盯着我的衣服,同样也是一脸羡慕。
我真的很想把这个裙子送给你。我在心里说。
我随着那个医生走出病房,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肩膀抖了一下。
我随着那个医生来到接待室,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大概比我大几岁。医生把我送进去后就出去了。
整个接待室就剩我们两个人。
咦,难道那个女医生不怕我精神病突发吗?
还是她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还是什么原因?
一个清脆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那个男孩友好地伸出左手来:“你好,我叫昊。”
我正准备伸出手和他相握时,却瞅见他的左手小拇指只剩下三分之一。
这不会是巧合。
这不可能是巧合。
那瞬间,我感觉到了恐怖的气息,周围的空气急剧降低,我感觉全身冰冷。
我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我想收回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动不了。
见我没有反应,他主动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
那是如死尸般冰冷僵硬的手。
我缓缓地抬起头,发现他的皮正在一块一块脱落,眼珠掉到地上,滚到我的脚边。此刻,他裂开血糊糊的嘴,正狞笑着对我说:“雅,这衣服合身吗?”
刹那的寂静后,空荡的房间里,传来一个女声——
“恩,很合身哦,谢谢你,阿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