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北望南<24>。
一只美丽的黑色蝎子纹身。
在林南染的左眉旁,因为她的刘海比较长,长时间遮住,所以不容易发现。现在却因为幸村为她理好头发的时候重见天日。
东邦几人不是吃惊,不是诧异,不是疑惑。“染我就说你留那么长的刘海干吗,那只蝎子那么美你遮住了也太不对了吧……”听见南宫烈的声音她只是冷冷一笑,看着眼前惊异的王子们,避开幸村的手将刘海重新遮盖住那枚纹身。“看够了么?”
“染你……”幸村心里的不只是惊讶,更多的是歉意和怒气。“什么时候纹的?”换来的只是对方淡漠的一瞥。“离开日本之后。”
离开日本之后。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砸在幸村的心上,重得让他喘不过起来。“离开……日本之后……?”他喃喃地重复,晶莹的紫眸里一片空洞。“幸村……?”真田担忧地看向幸村,王子们的注意力又转向他。“部长?”立海大正选们看着自家部长空洞无光的眼神,开始担心。
冷漠略带杀气地瞥了他一眼,少女的脸上是绝对的冷漠,“幸村精市,我说过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林南染了。你没有资格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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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幸村是知道的,林南染当初离开就已经预知着她的报复。他有想过,他到底有没有冤枉了她,但是宜美甜美的笑颜让他犹豫不决。
好几次嘲讽般地看着镜子里俊美温柔的少年,嘴角勾勒出的是讽刺的笑意。然后开始思念。
思念那个淡漠的女孩,思念那个被他伤了心的女孩,思念那个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付出全部的女孩……
是不是伤心过后就是无止尽的思念?他总是这么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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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染突然站起,冷漠地看着幸村,“幸村精市,我的忍耐力不是你可以挑战的。”其实她自己也在颤抖,全身都是。
身上冰冷的感觉开始蔓延,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她想要逃。但是逃了意味着什么?她向幸村认输,向山口宜美认输。“你有什么资格?神之子么?神之子又如何?你还真当自己是神啊。”
“不是!”猛地站起来,眼里不再是空洞黯然,“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眼里突然迸发出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染,在你心里,我就真的那么卑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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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日本之前,林南染每天晚上都在哭泣。环抱住膝盖,靠着冰冷的墙壁,把头埋进自己的两臂之间,然后咬着嘴唇死命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已经很尽力了。
尽力去把自己变得甜美活泼,尽力地让自己的另一面不要展示出来,尽力地收敛着身边的杀气和冷意,尽力地表现得美好……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的伪装全部破碎,就像一座空空的城堡,暴风雨一来立刻坍塌,化为一缕破碎的轻烟在凡世红尘间缱绻。
就算是和令扬耀司他们在一起每晚依旧会因为胃疼而爬起来,躲在墙角里捂着胃,让剧烈的疼痛慢慢吞噬自己,直到昏迷。从未被他们看到过,只因为那是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不想让自己去依靠他们。依赖于他们的温暖和体贴。
真正地发现是在拉斯维加斯的曼姬夫人那里回到异人馆,当他们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胃疼得厉害。下了飞机她立刻奔向自己的房间,以洗澡的理由把他们拒之门外。后来还是他们努力把门打开,她没力去阻止他们,才被他们看到那一面——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展令扬,脸上不再是招牌式的101号无所谓笑脸,换下笑容,脸上是担忧和心疼。他冲到她身边,狠狠抱住她,“染你不要吓我……”声音里的心疼和担心之色让她露出笑脸,却因为疼痛扭曲了脸庞。
曲希瑞立刻指使展令扬把她抱到床上,检查之后才发现她有严重的胃病,且似乎是天生一样,永远治不好。
他们心疼她,也恨她。心疼她的故作坚强,恨她不早点告诉他们。但是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每次夜里她胃疼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抱着她,感受她的颤抖,却不能分担她的疼痛。
每每看到她因为疼痛而蹙起的眉头,因为疼痛而流下的冷汗,他们的心里就像刀割般的疼。但是在知道她以流血的方式转移疼痛他们就是愤怒和心痛。
曲希瑞每次都会默默地为她包扎。展令扬总是在她身边抱着她轻吻她的眼泪,身体也同样在颤抖。雷君凡依旧是冷淡地看着她手上的绷带然后点了她的穴让她不再自残。南宫烈、向以农、安凯臣也同样在旁边守护着她。几乎每晚都是他们相伴她睡去。
记得在看到她额边的纹身时他们惊讶的脸庞,没有反对,只是告诉她那个纹身很好看。
曲希瑞研制出了一种药,每次在她胃病发作时他们吞下药,感受着与她相同的疼痛,甚至于更痛。但是他们总是微笑着抱着她,没有一声痛。曲希瑞和南宫烈靠着墙壁以支撑自己,安凯臣和向以农互相扶着,雷君凡和展令扬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环抱着她。同样的动作是微笑。而她只能看着他们与自己一起疼痛,却没力去阻止他们。
她是这样的自私。
让他们陪她一起疼痛,贪婪地汲取着他们的温暖和体贴,流着泪无法行动地在心里默默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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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阴冷的角落却靠近不了你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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