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失势。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晨。睁开双眼,苏子梭只觉得双目干涩,喉咙也是说不出的紧,她不禁咳了起来。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娘娘醒了。”粹梅端着脸盆从屋外进来,“娘娘睡了好久,昨天娘娘晕倒,吓死奴婢了。”
她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粹梅将浸透了丝巾递给她,苏子梭接过,不经意地一撇,看见粹梅的手腕,细细密密的紫黑色,很明显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粹梅,你的手。”说着苏子梭便伸手去轻握粹梅的手,触目的伤口,粹梅不禁蹙眉。
“娘娘,不碍事的,是奴婢自己不小心。”
“粹梅,你老实跟我说吧。”苏子梭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向做事严谨的粹梅不会这么不小心的,一定有事瞒着她。
“奴婢……奴婢今天去内务府拿娘娘的俸禄,管事的太监给得极少,奴婢就问他们,可是……可是他们竟然说娘娘现在已经降为美人,俸禄自然就少,奴婢不信,没有皇上的御纸娘娘还是容华,奴婢就跟他们吵了起来,他们推推搡搡地把奴婢推到门口,奴婢不小心,就跌倒了。”粹梅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委屈的模样。
苏子梭不禁闭上眼睛,干涩的眼睛已无法让她流泪,她伤心的不是那些太监的作法,而是粹梅,她不得势,旁人也会受牵连。
“粹梅,他们趋炎附势也是应该的,我不得势,害你受牵连,对不起。”苏子梭手握着粹梅的手,心疼地看着那触目的伤口,而粹梅看到主子为她伤心,自然也落了泪。
“粹梅,拿我的衣服来,我要起来。”苏子梭硬是下了床,粹梅递给她一件青色的朝服,她顺势穿上,坐在镜子前随意梳了个发饰,简单,却衬托出她出水般的明净,当初她是苏家的三女儿,自小便是有着出众的模样,又能歌善舞,因而被选进宫去,父亲当时忍痛割爱,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只是微笑着安慰父亲,说,女儿会好好的……
一年以前的事了,仅仅一年而已。而如今父亲遭受这样的冤枉,她自当有莫大的不甘,只是她没有十足的证据,只能走这条路了。
又来到凤藻宫门口,此时的凤藻宫门口的匾牌早已褪去雪色,菱角折射着阳光。
她通报了门口的守卫,未想到守卫没有进去通报太后,就直接对她说:“太后娘娘也候着你呢。”
这倒是很意外。
她举步走进凤藻宫,偌大的宫园栽了许多腊梅树,早先在苏家的时候,她便有所听闻,当朝的太后对于腊梅有着独特的钟爱,这倒不假。
缓缓走到殿阁的门口,似有若无的清香扑鼻而来,她举步跨进殿阁,她早已做好准备,她知道她要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未想到,殿阁的中央,明晃晃地坐着两个人在对弈,是太后,还有,当朝皇上。太后嘴角露出一个祥和的微笑,而皇上则是双眉紧蹙。
“臣妾苏子梭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上。”苏子梭跪在地上,自然,这么大的场面,她就要挑最大的跪拜礼。
“朕输了,母亲大人的棋艺儿臣自当比不上。”殿阁的中央响起一个有磁性的声音。
而太后,则是转头过来看向殿前跪在地上的苏子梭,“你起来吧。来人,给哀家的儿媳赐座。”
她却不敢起身,对于太后口中的“儿媳”有些承受不起,她以为她不受宠所以在后宫中鲜为人知。而且,她这次来是替父求情的,自然不敢起身。
“怎么了?不愿意起来吗?”太后的声音依旧很和蔼,太后早已不是那个在后宫斗争里风云叱咤的女人,中年的她依旧保持良好的容颜。
“臣妾是来替父求情的,家父一向清廉端正……”未等她说完,太后便将她从地上扶起。“听说你昨天来找过哀家,难道是为这事?”
不知怎么的,有些东西积聚在苏子梭的眼里,朦胧了她的视线,她又跪了下来。
“起来吧,看你的样子还没有用膳吧,哀家和皇帝下了整夜的棋,也都未用膳,一起吧。”太后又将她扶起。起身的瞬间,一根青丝拂过她清秀的脸颊,掩盖她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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