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蔡林。
1、
我今年高三了,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老师以及家长都很紧张。家长到处找家教,老师拼命给我们复习、补课,弄得我们整天像在地狱里。大家都横心了:“哥们,拼吧,拼完噩梦一样的高考复习,就能重见人间了!”
今天传达室有我的信,当我从成堆的信件中找出我的信时,我居然发现那是初三时转学的张俊给我的信。信里这样写:
蔡林:
你是我永远的天使。
我也在紧张的高考复习中,其实重点中学比你们累的多,校长必须保证上重点大学的人数是全市第二,要不然很难保住“全市重点中学”的名声。老师就不停的给我们施加压力,我们也像在受刑。
还记得初二是我的誓言吗?——我一定要和你考一样的大学,要一直陪在你身边,给你幸福。现在为了这个承诺,我们一起努力吧,考上南京大学天文系。
永远陪伴你的人:张俊
我抬头看天上飞过的鸟儿,开始回忆……
4年前的今天,蔡杰拉着我的手许下了那个誓言,有小溪和大地做证的誓言。之后我们就不停努力,成绩突非猛进,一跃进了前两名,直到现在我和他还在努力,为了兑现承诺。
2、
晚上晚自习下了是11点了,为了安全我和几个姐妹放学后一起结伴而行。
大家一路有说有笑,像是高考的脚步并没有临近似的。路边的小吃店还灯火通明,出售着江南本地的小吃和水果,我提议说去小吃店坐坐,反正回去挑灯夜读也得到2点,先轻松一下。一行6人其中有1个不愿意,道了别先回去了,还有一个在犹豫,她叫蓝莹。
“回去晚了我父母回着急的,再说我成绩没你们好,要高考了我要回去复习把拉下的功课不回来。但是,你们都愿意留下来吃,我……”
“外交官”谭莉一见蓝莹有“军心动摇”之意忙上前相劝:“蓝莹啊,我们只坐一会,晚回去一点又没什么。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又不用担心安全,读书读久了脑子回坏的!”
“这……”
我一见形势又上去一阵煽风点火,蓝莹才勉强答应下来。
我一边压蓝莹坐下,一边把钱包拿出来准备先付钱。可是我只感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然后我手里的钱包就不见了,我和大家第一反应:小偷!!这时怪事又出来了,路边的草丛突然钻出一个人来向小偷冲去,他是我们班的周杰。
3、
昨天我躺在床上回想那个梦一样的夜晚……
“周杰把钱包给我抢回来了,然后就转身消失在夜幕中。我打开钱包发现里面多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你妈拖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明天早些来。’”
我妈远在日本,她会有什么东西必须要周杰拖给我呢?今天早上我一定要找到答案!
早上我7点半到校,周杰坐在前排“视我不见”,我走到课桌前,上面有一个信封,写着:“女儿蔡林收”
我疑惑的拆开信封,滑出了一张淡紫色的信纸,散发着薰衣草香味,上面用蓝墨水写着:
“蔡林,其实妈妈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就是妈妈当时生你的时候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就是说你还有个哥哥。可是他被护士抱错胎了,至今下落不明。请原谅我现在才对你说,蔡林。”
“我有个哥哥……”我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十八年了,妈妈和爸爸都在国外从事野生动物保护工作,一年难得见几次面,甚至到5岁,我对爸爸妈妈的印象都是模糊的。我从小住在奶奶家,去年奶奶得病去世了,爷爷也在15年前去世了,现在我自己住在一栋公寓的20楼,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可是妈妈突然说我还有个哥哥,让我难以接受,为什么他们不早点告诉我,我也许还能找到哥哥,让他回来住,让我有家的感觉……
想到这里,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旁边的蓝莹看我哭就吓慌了,不知道找什么话来安慰我。哭够了,我擦掉眼泪,对蓝莹说,上课了。蓝莹一边“恩”了一声,一边坐下,表情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4、
第一节课下了以后,班主任老江把高考志愿表发下来了,同学们七嘴八舌讨论报考的大学,老江把眉头皱起来提醒我们志愿表可以下周交,回去和家长商量一下。这可是决定终生的大事,不能敷衍对待。
我一直的愿望是考上南大天文系,就连高一时的文理分班都是报的理科,虽然理科不是我的强项。这次报考大学我想不用可妈妈商量,我早就想好了,3个志愿都报和天文有关的系科。
志愿表发下来有人欢喜有人忧。一些同学早就想好了大学志愿,就迫不及待的“沙沙”的在纸上写。在前面的周杰转过身来兴奋的对我说:“蔡林,这是我盼了一年的志愿表,我早把大学想好了。老天啊~~!我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高兴啊!!”我冷眼望着他,无语。
蓝莹拿志愿表的手一直在抖,她小心翼翼的问我想好了没有,我回答。她脸上挂着紧张的表情望着志愿表说:“我学习不行,妈妈给我定的目标很高,我怕考不上怎么办?”
我安慰到:“没什么,蓝莹,就算你妈妈给你定的目标再高,你未来还是你的啊,你一生中终究要自己做出决定,不能都是别人给你做主。”
蓝莹愣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了她久违的笑容。
5、
之后的一个月大家都在紧张的高考复习中,我也把那些烦人的事忘了,一心想好好复习,然后考上南大。蓝莹也记住了我那席话,开始拼命的复习,高考志愿也填的华东师范大学,我庆幸她终于做出了一个自己选择。本以为高考复习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它还是来临了,尽管我们不愿意。
一大早空气里就充满了紧张,同学个个表情严肃。蓝莹慢慢凑过来说:“蔡林,今天是最后一次模拟考,你有信心吗?我有点怕。”
“蓝莹,别怕,你再怕还是要面对现实啊。别怕一咬牙就过去了。”尽管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有点怕面对这样的考试,毕竟最后一次模拟考过去了,就意味着高考不远了,谁能不紧张呢?
过了一会,老江拿着一卷密封的试卷走进来。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摔,问:“有没有信心”?“有!”“好!”然后老江把密封袋拆开,把卷子发下来。马上响起一阵整齐的翻卷声。
很久过去了,考试终于结束了……
6、
模拟考后的几天平静的过去了,但没清闲几天又有“噩耗”传来,模拟考的最后成绩要下来了,通常考试前比考试中紧张,可是公布成绩时又比考试前紧张,所以从考试前到考试后,都是在紧张中度过,这就是考试的威力和可怕。
偏偏现在正是最紧张的考试后公布成绩的时候,早上老江绷着脸走进教室,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想这次肯定没考好。果然,老江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摔,就骂开了,我一听原来考了最后一名。
卷子发下来,我才501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受我的话影响,蓝莹居然只落后我一分,500,要知道她平时只有400来分啊!
老江又开始骂,不知不觉一节课完了。
7、
第三次模拟考后我们奋起直追,终于把年级第一的名次争回来了,老江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可是,斗转星移,今天是5月12日,是我的生日,尽管要高考了,但是我还是收到了很多贺卡,其中有张俊和周杰的,有张俊的我并不惊奇,可是连周杰的都有就让我大跌眼镜,难道……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周杰给我的贺卡:
蔡林:
展信愉快!
我知道你有张俊(对不起,偷看了你的信),但是,请允许我做你哥哥!
祝你生日快乐!
周杰
我拿着信纸整整站了1分钟,蓝莹也紧张了1分钟,她怀疑我是不是中风了。而我在郁闷为什么我猜对了,随后有恢复了冷静——有个哥哥也挺好。反正我也应该有个哥哥,周杰就做我的临时哥哥吧。
8、
之后我有了一个哥哥叫周杰,他也很愿意做我哥哥,我一有忘带的东西都找他借,称呼已经不是“周杰”了,而是“哥哥”,开始同学都很疑惑,后来就渐渐习惯了,经常是某人喊周杰就喊“蔡林她哥”。
有哥哥的日子很幸福,我差点就把周杰真当我哥哥了,但好日子总会有尽头的,不久,骇人的高考就到了。
今天考化学,教室上方的电风扇在呼呼转着,今年的夏天比以往都要炎热,具可靠消息说,截止今天,考场已经有6人中暑了。
戴着3000度眼镜的监考老师,在教室不停的走来走去巡视着,化学题对我来说是小case,一会就搞定了。
高考最后一门是物理,我也只用了很少时间就搞定了。高考就此全部结束。
9、
等待高考成绩的几个星期是最痛苦的,很紧张,生怕考不好,住在我家对面的谭莉和蓝莹天天半夜打电话来说睡不着,找我聊天。
好不容易盼到了可以查成绩的时候,我第一个打电话过去,拿电话的手都在抖。
“喂,我的准考证号是**……”
“哦,632分。”
“啊!再说一遍好吗?……好,谢谢!”
随后是一声欢呼响遍整个屋子,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然后一天老爸老妈带我玩了一天,晚上我才想起去问其他人的分怎么样。第一个打的是张俊。
“喂,张俊,我是蔡林,你的分怎么样,我考上了!”
话音刚落,那边却传来了冷漠的声音:“祝贺你,我没考上……”
顿时,我感觉天花板掉下来了。但那边却又传来解释的声音,我的心已经碎了,电话掉在了地上。
10、
我走在湖边,夏天到处是一片绿色,风景很好,但我的心情却高兴不起来。
“张俊,你是个大骗子!”自从那天后,我每天都到这里来,有几次真想跳进湖里,可是我的勇气还不够。蓝莹顺利的考上华东师范大学,已经去上海了。谭莉考上了江苏大学,周杰是南京大学,天文系。张俊只考进了一所杭州的普通大学,已经离开江南了。我也准备明天离开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去温暖的南京完成我的梦想。
江南,再见。
11、
到了南京,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我也打算把那些事忘掉,一心完成我的学业,可是命运好象总是跟我过不去。
昨天体检了,今天居然传来消息说我的DNA和杭州某大学的大一新生相同。我当时就愣了,回过神来从包里找出当时妈妈给我的信给他们看,说他很可能是我哥哥,他们说今天下午带我去杭州和他见面。
到达杭州机场已经是晚上7点了,但是还是跟他们一起去看那个所谓跟我DNA相同的人,去的路上我心砰砰直跳,那个18年没见面的哥哥到底是谁?
到了他的宿舍房间门口,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推开门,然后我感觉整个宇宙消失了。
12、
那个哥哥是张俊。
我当时和他的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只陶罐子,然后他说,是你。我说是。
然后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我先打破僵局,说:“那,我回去了。”他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没说出来,我等了6秒钟,叹气,走人。我转身时眼泪流了下来,从眼睛一直到嘴唇,我吮吸了一下眼泪,咸咸的。
当天晚上我离开了杭州,在这里待了仅3小时。
13、
今天张俊和周杰的位置调换了,张俊成了我哥哥,周杰却代替的张俊原来的位置。
14、
南京的秋天很美,短短两个月时间我完全接受了这个城市,我过着安逸的日子,张俊则继续在江南读书。
我的宿舍很乱,南京大学的女生宿舍比男生宿舍还乱。所以早上我开始清理宿舍,在我的床下我找出了那张《江南》CD,就顺便拿出我的CD机放。
林俊杰孩子一样的声音在唱:“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半年以前,这首歌在内地到处流行,现在也没退,走到某个音像店,还能听见它。
我很奇怪,《江南》的歌词好象和我在江南的那个故事不谋而和,也许这就是天意。
“离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