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树
你的孙女儿正在月下的湖畔仰望。
寻找你如星的双眸……
那颗慧星再次出现了,缓缓地划过长空,留恋着走出我含泪的双眼,一如你离去的那个凄哀的长夜。
13个365天太长又太短,50多年的风华也仅是一瞬就逝去了。
那夜,你苍白的笑容为我讲述了灵魂的永生,眼底一如今夜的月,坦然地,没有一丝烟云。
奶奶,你听,那风不再吹了,像我儿时熟睡的呼吸,静静地停泪在你温柔的臂弯……
我13岁的第3个月零3天,你就是这样敞开拥着我的臂变,永远地睡了。只是那夜的风,却是你想象不到地狂吼着,爷爷最心爱的那盆兰花被风刮下了楼,“叭”地一声,碎了,深埋的根茎反射着惨白的月光,如你纤长无血的十指,抽空我已冰冷的脊髓。
奶奶,你的那个世界真的有天使在飞翔吗?是不是儿时我曾扮过的安琪儿的模样呢?那个幸福的夜晚,我穿着天使的长裙,手持红烛守在另一个母亲的圣像旁,末了,却取下她的花环,戴在你的头上……
守望天使呵,你看到我日夜的思念陨落在湖畔凝成的陨石吗?
云,飘过来了,遮住天空眨个不停的眼睛,满天的眼睛,让我无法分辨哪一双是你的,但我坚信,你一定会找到我。如儿时捉迷藏,被你从衣柜里、床底下,甚至是倒扣的洗衣盆里拉出来,亲我,痒痒我,我们笑成一团……
风在我的回忆中不安地蠢动着,舔舐着我及肩头的发丝。奶奶,我要留起长发了,如你年轻时那乌亮及腰的用三尺红头绳扎起的缎发一般,挽起槐树花开的季花,留住你曾如诗的笑靥。
今夜,我在如此宁谧的湖畔仰望,竟然惊喜地发出遥远的天际,有一颗远离云层的星在感动中幽然的泪烁。
你知道的!奶奶!知道我为你留起长发,知道湖水是怎样清幽,百合花无瑕的纯洁,知道我在人离去后的第1095天所许的星愿和祝福……
奶奶,那棵疼痛长成的思念树,正牵牵绊绊地向外爬着,你是否看到了那如丝的密藤?
夜,更深了……
奶奶,你在天堂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