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遥控器胡按一通,最后媛媛还是选定了已经看过十遍八遍的偶像剧《将爱情进行到底》。屏幕上出现杨峥拿着一只黄色的手机,在海边飞跑:“文慧,听到了吗?这是海的声音……”虽然这一集的内容她熟悉得差不多能背下来了,可每当媛媛看到这里时,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唉,我要是文慧该多好!”媛媛扯开一袋妙脆角,大口大口地丢进嘴里。“拜托!”一旁的琦琦一把抢过零食袋:“文慧有什么好羡慕的!杨峥最后又没和她好。再说就是和她好了又有什么?媛媛,我们换台吧,这个片子看了N多遍了,你不觉得没劲吗?”
像许多个暑假里的下午一样,这个下午,媛媛无聊得要死,一通电话找来同样无聊的琦琦,于是最终的结局是两个无聊的人坐在一起无聊地看着电视。“媛媛,你有没有觉得阿飞感觉上很像杨峥?”“嗯?”“就是和皓然一起打过篮球的那个男孩子,黑黑的、酷酷的那个……你没有印象了吗?好像后来还和你是一个班呢!”媛媛赶忙答应,“怎么了?”“倒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其实那个男生不错,比皓然要好吧!”“嗯!”媛媛点点头。
虽然毕业才不过一个月,但是学校里许多的人和事,都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媛媛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就好像昨天晚上接到皓然的电话却一下子觉得陌生:“媛媛,我已经到北京了,你在山东还好吗?”
其实,媛媛是知道琦琦喜欢皓然的,至于为什么喜欢,她更是一清二楚。可是明白又有什么用呢?皓然喜欢的是自己,就像文慧喜欢定了杨峥一样,雨森对她再好也没有用。可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皓然呢?或许跟阿飞有点关系吧!
曾经,媛媛、皓然、琦琦,就好像是《将爱情进行到底》里乐言、若彤那样的团体。一起上学放学,周末出去逛书店,有限的几次去看电影,还有排列组合过后的单独出去。当然,媛媛是没有时间也不怎么愿意和皓然单独去吃麦当劳,或者去看《哈利波特》的。记不清是不是跟若彤学的,在皓然对她说“我喜欢你之后”,她并没有很快作出反应。本来心里是打算好的,回家后仔细想一想再给皓然说,可一回家喝了妈妈准备好的人参汤和忘不了,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直到第二天见到他后才想起来,于是晚自习后媛媛跟他来到操场,根本没有多想,媛媛就用很平静的声音说:“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对吗?”皓然回答:“对。”从那以后,媛媛知道自己是从来没有喜欢过皓然的。
阿飞,是皓然篮球队的队友,好像是高一下学期转学过来的,但真正认识,是在高二的暑假。每当想起自己和阿飞认识的那天,媛媛总觉得天空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自己好像站在百盛二楼的饰品卖场。
那天,她穿了一件蓝色泡泡袖的连衣裙,散着头发,额头上别了一个精致的银色发卡。每次走到伊泰莲娜专柜,媛媛总要耽搁很久。她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首饰,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仅仅是一些做工精细的金属工艺,首饰上美丽的镶嵌,是最让媛媛爱不释手的。这次看中的,是一条银色的链子上挂着的那条灵巧的小海豚,在海豚漂亮、流线的尾部,还点缀着一块圆形的小宝石,蓝色和银色,是媛媛最中意的搭配。可惜,媛媛从没拥有过伊泰莲娜的首饰,她希望在上大学之前,可以收到一份这样的礼物,当然,最好是意义有些不一样的。
几乎是同时,他们一起伸手去拿那条链子。一抬头,媛媛看到了一张俊俏的脸。“对不起,你先。”阿飞很绅士地说,然后安静地等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媛媛当时有些紧张,拿起那条链子,阿飞居然就那么自然地为翘翘戴上了,“真的很好看,很配你。”媛媛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高高的男孩子,黑黑的眉毛,大大的嘴巴,还有秀气的通天鼻,最好看的是他的眼睛,弯弯的,给人感觉暖暖的。“给你”,媛媛轻轻地摘下链子,还给阿飞。“你不买吗?”阿飞的声音很明亮,是让人只听一次就可以记很久的那种。当媛媛就要离开卖场的时候,回头看到阿飞从卖场小姐的手中接过一个包装很漂亮的蓝色纸袋。
就是那么认识的,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再次相遇的时候是在海边的麦当劳,皓然介绍阿飞说:“这是我们篮球队的新成员,郑飞;这是我们文学社的大才女,媛媛。”然后阿飞很老成地伸出手来与媛媛握手,“原来他的手这么大!”媛媛在心里说。
其实阿飞和媛媛并没有太多见面的机会,球队要经常训练,而媛媛的文学社也经常在有球赛的时候活动。可是尽管这样,媛媛还是经常可以在放学的时候看到阿飞一个人推着车子徘徊在通向自己家的那条路上。有时候,远远得望见了,阿飞会很腼腆地点头示意,但一次都没有说过话。媛媛暗自想:“那条漂亮的链子,是不是就送给了他在等的人呢?”
高二很快就过去了,媛媛在期末考试之后被分到了A班,阿飞也在,而皓然和琦琦一起被分到了B班。有一次,放学的时候皓然到班里来找她,“今天没有训练,我送你回家好吗?”媛媛摇摇头:“还是不要了,你快回家学习吧!”回家的路上,媛媛看到远远站在一边的阿飞,终于鼓足勇气走过去:“阿飞,你家也住这边吗?”阿飞点点头,两个人有说有笑得一起骑车向前,拐弯的时候她看到了跟在后面的皓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发现媛媛看见了他,皓然飞快地骑着单车,超到他们前面,像风一样,一会儿就不见了。
高三的学习很紧张,据说皓然的训练也多了起来,而阿飞不知道为什么退出了篮球队。有很长一段时间,媛媛总是可以在回家的路上碰到阿飞,然后两个人一起推着车子走完剩下的路。
后来,有一天晚自习休息的时候,媛媛和琦琦一起到操场散步,媛媛隐约看到篮球场地里的阿飞和皓然,好像是在吵架的样子。她不是好事的女孩,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心里有点着急。放学的时候,皓然急冲冲地到班里来找她,说:“阿飞要跟他妈妈去美国了,你知道吗?”媛媛点点头。
飞天是六月底走的。那天放学,媛媛跟阿飞来到海边,阿飞对媛媛说:“我在沙滩埋了一个瓶子。”
……
琦琦突然坐到媛媛身边,“媛媛,你的这根链子真好看啊,特别是这个小海豚,真让人喜欢。在哪里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呀!”媛媛用手轻轻得抚摩着这条曾经被埋在沙滩里的小海豚,想起阿飞黑黑的眉毛和弯弯的眼睛,还有那天海边的风,湿湿的,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