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本应只有一种主宰,而当权力成为一种泛滥的时候,就成了所谓草木皆兵的卑微的危险——好像古人的政治,过度划分的国土本身已是崩溃的前奏,“统治阶层”的繁殖遵循着可怕的“兔子数列”,膨胀的欲望很快由小部分人的职责变成了大众的妒心,也自然会走到礼崩乐坏的一天。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我们太恐惧走下自己心中的圣坛,即使那上面只有无数伸出的手在争抢一个没人得得到的金苹果,即使鲜血铺满登上它的路途:信仰总是让人忘不掉的、执迷的一种意念。追求是一种血液里的原本的呼喊,至于它究竟意味着什么,追求所寄托的形体又怎么样,于很多人已经无关。
追求的空洞可以让人疯狂于任何一种信念:如果我们非要罪责战争,罪责变异的国家社会主义,不如让我们罪责上帝对原罪的设置!神坛的存在竟是如此的不可否认,以至在泱泱千载的人类文明史上,它竟然始终以一种永恒的姿态俯视着我们这种“智慧生物”的生存!然而——
每一个人类所缔造的时代里,总有背离常规智慧的人。他们出于主动或是被动走下“神坛”,亦已成了一种颇为亮眼的文化风景:更有甚者,竟然为了这种“壮举”而赔上了生命。真不知道与母亲相抱烧死在柳树下的介子推,当时怀着的是对未知(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的惶恐呢,还是单纯信念于一个完美的纵身谢幕?尽管我们无法探知主人公内心真实的目的,可以肯定的却是,更多的人走下“神坛”,是出于一种对延伸的敬畏,一种对广袤世界里真正的存在的渴求。
我并不觉得躺在水晶棺材里的人比平凡的众生拥有更多的幸福——至死寻求尊荣与权力使得人不得不长期存在于空中楼阁的幻想中;而走下这个伪造的天梯,与其说是取舍间的勇气,不如将之阐释为一种独醒的睿智。“醒”不过是状态,被动与不被动,倒像是无关紧要的了:关键的是,对于这些逆反于大众的沉迷的人们来说,命运,又把他们带向了何方?
有人说,他们的归途是湿润的湖泊。有别于焦灼之上日渐疲软的生存,穿过了人生所有曾经经历过的荆棘与攀登,他们回复低地里凝重而平实的思考:浸淫在疏散我们原本气焰的液体里,物与我为一,人世的纷争宛若瞬息间的轻颤,跌落水中便又重归死寂。倒也真是“白发渔樵江渚上”的宁静,尘嚣只是一个我不小心闯入过的神话,更不要提宏图远志了——梦绮的背面就是梦魇,这些人好不容易翻转过来的扑克牌于是永远扣在那里:自然,也就失去了神明原本胜于其恶的宽恕的光彩。
然而,真正深思熟虑之后的离开者,却会选择成为升腾在空中的泡沫:化为尘埃,却并不沉湎。他们终将触及人类思想的壁顶,并以一种令人敬畏的力量去冲破它,而开启真正通往星空的路。崇拜往往依附着一种无知对权力的寄托,但是当它出发于一种明智,便不再受控于绝大多数的盲目与脆弱,便能够超脱世界对于平庸处处设置着的管辖,便有了主宰自我的能力。
有多少人纵使牺牲也不曾获取过这种能力!而又有多少人,在“神圣”的,主宰别人命运的权力面前双膝下跪,却遗忘了自己被他人所主宰的事实!我们的虔诚,难道就一定只是以某个“别物”为奠基的信仰,而不是我们自身因存在和思考所得的这种幸福和伟大?
星空不是献给自视为神的,或是渴望高人一等的人的。在走下“神坛”这片人类精神的坟墓之前,它永远是遥不可及的——但是仅仅离开这种欲望的攀爬,却并不意味着永恒与自立已与我们相关:把自己藏在山间的幽寂里,或是沉溺于前人哲思基础之上的辩论,在本质上,也只能算是无期的潜伏。纵然我们不需要一万颗星星去照亮整个夜晚,人文的光辉与思潮的再现,却也不失为支柱时代的一种必需。
尽管我也曾倾慕轻灵而飘逸的人生,我却更带着一种责任感地尊崇着这些超乎平庸的理想主义者,和他们为真正的文明与人类梦想的高度所突破的每一块壁顶。我看见那些失败者的头颅在壁板上留下的血迹,看见那些挣扎于平凡规则的牵制,内心却倔强地突起的人们——并没有惋惜,而是带着纯粹的敬意与同往的决心。
且让那空荡的“神坛”充斥平庸的尝试吧!他们便也不再有机会去欣赏天的那边,冉冉升起的新星所承载着的光芒。至此,我已挥别背后那些数不尽的无谓的泪水与伤疤:天空深邃的蓝色仿佛已经钻进我的眼眸,但我所能感知的,却是轻快之外高尚的辐射。它已激活我全部毛孔里的强热,进而延展起了我对这事业本已无边的感动。
按: 本文来自于高一第一周某个晚自修的桌前“狂想”。写作的时候我感到四周没有拘束,因而字体也渐趋跋扈……有时候我在想,理智究竟是进步的辅佐,还是灵感的束缚?但我在今天,却看到一种让人迷离的哲思的狂澜!我费尽经历使之平静之后,却发现它已在呵护之下,开始静静地流淌了——也只愿,梦想能伴人一生吧!
九月十日晚于小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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